天色漸黑,寧國公府中眾人嚴陣以待。
不多時,街道上便傳來嘈雜的聲響。溫雪杏讓寧寶珠與季婉婉躲進了密道之中,而她則帶著小暑守在外院。
或許正是因溫雪杏這位寧夫人在場,縱使一門之隔的外街上躁動聲不絕于耳,可他們卻不覺得害怕。
小暑站在溫雪杳身后,她默默看著身前的溫雪杳。
半年多的時間,面前少女卻從曾經的溫家三小姐變成了如今寧國公府的大夫人,往日她守護的小姐,如今卻鎮靜站在她身前。
少女的背影纖細薄弱,可小暑瞧著瞧著,竟從她的背影上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高大、沉穩,足可庇佑一方天地抵擋風雨。
小暑眼眶發酸,默默擦去眼角的淚。
皇宮內,二皇子冷冷看向坐在御書房桌案后的蒼老男子,就像是一夕間蒼老了數十歲,那雙渾濁的眼死死瞪著來人,像是沒有想到第一個反他之人,竟是自己的二兒子。
“孽子”官家大罵著將手中的玉器砸向二皇子,鑲金的華貴玉器登時與地面撞擊,碎成一片殘渣。
父皇,聽聽皇城外的民怨之聲吧,作孽的從來不是我,而是你。”二皇子猖狂一笑,“若不是父親執意修建那勞什子的長生殿也不會給兒子可乘之機不是
你這是謀權篡位官家怒吼,日后要留千古罵名
沒等他說完,二皇子冷笑打斷,父皇,難道你還看不清局勢么,我是順應天命,順應人心,反的不是我,而是人心。”
說著,他身旁一位頭戴面具的男子跨步撐上一道空白的圣旨。
二皇子接過,淺笑著鋪展在官家面前,不疾不徐道“父皇,你今日寫下這道傳位詔書,兒子便不算是名不正言不順。
官家垂眸輕掃桌案上的圣旨一眼,又抬首微瞇起眸子,鋒利如鷹的視線落在對面頭戴面具的男子臉上,良久后倏地一笑。
他一心想要收權,未曾想這兵權卻又被自己親生兒子操縱,如今報應到他的頭上。
心寒不過一瞬,面容蒼老的皇上搖頭看向自己面前的兒子,老二,小十三不堪為用
,老七自小不在朕身旁,與朕并不親厚,你也知道朕是如何寵愛你母妃的,后位空置,但前朝后宮無人不曉你母妃身為貴妃,執掌六宮。你還有何不滿,竟要逼宮蠢貨,你也不想想,待朕百年之后,這
不知哪一句戳到二皇子的痛腳,他忽地暴怒,一角踹飛腳邊伏跪在地的宮女。眼中殺意必現,父皇,你寵愛我母妃不假,但你可曾寵愛過兒臣我
朕
別以為我不知,母妃又懷了皇嗣,太醫診斷這一胎是個皇子吧可父皇為何連兒臣都防著,伙同母妃蒙蔽兒子
官家聞言霎時瞪大雙目,微張的唇半晌沒說出一個字。
等他回過神欲張口辯解時,對面的二皇子卻早沒了心思去聽,只將桌案上的圣旨又朝對面推了推,食指輕扣在明黃色的錦緞上,一字一句道父皇,下旨吧。
然而不待官家動作,門外突然燃起滔天的火光。不多時,便有一個侍衛模樣的男子狼狽地推門闖入殿中,跪在二皇子面前急急道殿下,七皇子帶兵沖進皇宮了
怎么可能二皇子怒吼道。
如今軍權唯有盛家與路家獨大,溫長青剛被他一紙奏疏送進天牢,其余孫家王家的掌權人又被他控制在了宮中,他們的女眷也在他手里,元燁從何而來的軍隊
“是孫家與王家還有”他小心翼翼斜睨一旁頭戴面具的男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