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耀半靠在車頭,并沒有立即帶著兒子上路回去的意思,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今天穿的連衣裙,回想起她上一次穿這件的光景。
分明上次她的語氣是柔緩的,就連分寸也是把握得恰到好處。
沈光耀不可避免產生了意思微弱的聯想,盡管不真切,他還是緩緩開口道,“還是說,那些人只是你抵擋我的借口”
他嫉妒得想要發瘋。
“沈光耀,你未免太自以為是了。”
顏暮并沒有配合他的說辭,“我不過是在正常的場合尋找一點樂子,跟你有什么關系,難不成我應該活得像封建時代裹著腳的老太太,為了還沒有簽字蓋章的你大門不出吧”
她臉上是如此有恃無恐,又恍若在講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眉目流轉間好似沒有一絲愛過的痕跡。
沈光耀自嘲,“你的舞伴,我以為只會有我的。”
顏暮并沒有在這件事上作太多的糾結,“我的舞伴可以是世界上的任何人,除了你。”
而沈光耀如今唯一能夠作為誘餌的,令她陪同自己上車的辦法就是,“離婚協議我帶來了,有幾個細節我們可以商討一下,我認為我還算理性,或許,我們可以在今晚可以敲定一份令我們雙方都滿意的方案。”
可是,就連這個她也不由分說的拒絕了。
“我開車了。”
顏暮頓了頓,沉聲道,“比起當你的副駕,我更想把握屬于我自己的方向盤。”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顏暮想必沈光耀但凡有點自尊,絕不可能繼續這么執迷不悟了,可是窮途末路的沈光耀始終不放棄,“車子我可以讓司機來開走,你上車吧。”
他的語氣里竟然也從高處墜落,充斥著一種不確定的因素。
曾經困擾她許多時光的不安全感以一種同樣的方式席卷并且占據了他的心,顏暮是有過短暫的虛晃的快感的,但隨即她深刻意識到自己并不該踏上那輛車
在目的地不明確的情況下。
她無法保證沈光耀不會以另外的方式取悅自己,試圖令她放棄離婚的打算,而他們已經在離婚的事上浪費了太多彼此的時光了。
顏暮頭皮發麻,她一手用手按壓住頭皮,順勢也遮擋住與沈光耀交錯的視線,“抱歉,我想有些細節我們的律師可以相互探討,而我們沒有必要。”
沈光耀執意問個明白,“所以,我們以后連朋友也不是了”
“我想,我還沒有那么缺朋友。”顏暮也不介意提前讓他知曉她心中的答案。
她決絕的樣子,仿佛天底下沒有任何的事足以困滯住她。
這時候,如果生平最愛熱鬧的林易渚還不聞訊趕來的話,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原來今天給微微捧場的還有沈總您和您的兒子。”
他完全將顏暮的話拋之腦后,朝著林微微招手道,“微微過來,還不和你的小伙伴道聲謝謝。”
林微微在錯綜復雜的目光中接受了沈玨的這份禮物,她始終無法將沈玨和顏暮聯系在一起,直到命運的輾轉又令他們在特定的情況下相遇。
一切有跡可循,那次她與顏暮見面所旁觀的聒噪的聲音原來不是別人,而正是沈玨。
她連忙收下這份禮物。
當然不是因為沈玨本身,的確是看在顏暮的顏面上,當然她也不希望這會兒父親特意出來,為的就只是摻和進別人的家事。
遠處,她已經聽清顏暮想要離婚的事實了,但她以為這件事交由她本人處理更為適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