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子那些構成黑雨的蟲子,正沿著一定軌道,正在從四面八方往某個方向瘋狂涌去。
耳畔被黑蟲振翅的聲音填滿,無數黑蟲密密麻麻,恍若烏云過境,盤旋在某棟大樓的上空。
“那里是哪”夙星指向大樓所在的方向,轉過頭,看向始終一言不發的郝清寧。
郝清寧抬起頭。
他太清楚黑蟲盤旋的方向到底是哪。
他怔怔的看著上空,滿地斷壁殘垣,還有無數散亂著的、甚至發散出腥臭味的蟲人。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手,是一截淡藍色的節肢,他他甚至能夠操控節肢之上的每一根絨毛,
郝清寧有些無力的笑了笑。
“那里是老師的住處。”
郝清寧的聲音很低沉。
“老師現在就在那里”
造成整座城市異變的黑蟲匯聚在沈友楓的住處,根本不需要進行過多思考,他也能猜測出原因。
沈友楓因為趕不回來而以視頻的方式參加講座,這都是郝清寧自己欺騙自己的理由。
常晉早就定位出沈友楓的坐標一直在h市,好幾天也沒有任何移動。
沈友楓不出席講座,只不過是他想要躲在屏幕后面,成為幕后的操控者而已。
而他,郝清寧,沈友楓的得意門生,將成為一位劊子手。
因為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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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包括他自己。
都是因為他的研究才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常晉早就提醒過他無數次,不停讓他中止他的研究,但是他沒有聽進去任何一次提醒,幾乎頑固的、冥頑不化的沉迷于他所謂的研究之中。
郝清寧捂住自己的頭。
節肢的觸感十分陌生,他也無法自如操控,但是他現在已經完全不像管自己身體的異狀。
他
他究竟做了什么東西出來他的放射器里面放射的到底是什么
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到底因為自己的固執研究,執意做了多少錯事啊
“那里是你老師家啊”
夙星松了松筋骨“冒昧的問一下,他是否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會不會因為過于突然的上門方式直接嚇撅過去”
對于這個問題,夙星問得每個字包括標點符號都十分認真,一會他要拜訪這位老頭的方式可不會太文雅,希望別在問出真相之前先被老頭碰瓷一番。
他看向郝清寧,只見郝清寧已經將自己縮到人群外圍,坐在花壇邊上,無力的抱住自己的腿,他的瞳孔似乎在顫抖,他在害怕,他在自責,總之,他身上的負面情緒幾乎要溢了出來,根本沒有聽見夙星向他請教的問題。
常晉拋下所有好奇心,蹲在郝清寧身邊安慰他“清寧,清寧,你聽我說,這不是你的錯啊”
郝清寧的眼睛沒有一點兒神彩“是因為我沒有聽你的話,是我的錯,那片云,那些黑蟲,都是經過我的研究誕生的”
常晉“但是”
“沒有什么但是”郝清寧打斷他,“是我將它們從培養基中養育起來,是我讓它們擁有了生命力,是我,是我向老師提出,將蟲類基因融進雨中的可能性”
郝清寧垂下眼眸,他看到了自己的節肢,那一瞬間,愧疚無以復加,化為比那場黑雨更為可怕的愧疚,沉沉壓制在他的心頭“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