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內店鋪依然開著,流動冰激凌車也掀開門板,摩天輪勻速而緩慢地轉動,試圖以身軀撐起節日的氛圍感。
然而沒有游客的游樂園,有種闖入無人之地的冷清感,過山車海盜船像是沒睡醒的社畜,努力空轉,沒有嬉鬧吵嚷的歡呼尖叫掩飾,機械裝置摩擦的聲音便顯得尤為明顯了。
失了氛圍,黎星川的興奮勁散去大半,逛公園一樣在園區內亂晃。
“坐摩天輪嗎”他忽然問。
季望澄點點頭。
于是徑直走過去,不用排隊,直接安排上轎廂,還送了一份餐食。
女員工笑容滿面“祝兩位玩得愉快。”
黎星川坐下了,還是沒什么出來玩的實感。
頂著烈日排隊,本身是件折磨的事,但它是游樂園相當靈魂的一環。等候的時候看別人尖叫,期待和緊張感隨著隊列前進不斷增加,在扣上保險杠時升到最高,像是一條慢慢往前走的進度條。
現在沒有進度條了,反倒叫人不適應,黎星川突然懂了一點有錢人的煩惱。
摩天輪轎廂不大,他和季望澄面對面坐下,哪怕刻意后靠,小腿還是會碰到一起,像是糾糾纏纏的棉花糖。
季望澄長腿收著,膝蓋位置比他高一小截。
注意到這一點,黎星川輕輕踮腳,將膝蓋高度反超假裝他的腿更長。
季望澄視線下移,看了一眼,眼睛不再移開。
黎星川被抓個現行,虛張聲勢“看什么看哦”
說完,開始抖腿,掩蓋踮腳動作。
但季望澄并沒有注意他微妙的勝負欲,只是盯著他的白球鞋,說“你的鞋子好小。”
黎星川“不小吧”
剛否認完,一對比,發現季望澄的鞋確實比他大一圈。
黎星川“”
季望澄“可愛。”
黎星川“滾蛋。”
他總感覺被內涵了,報復性地踢了踢季望澄的鞋邊,再迅速往回收。
季望澄如法炮制,也用鞋尖去蹭他的鞋尖,碰一下就收回來。
兩人玩這種無聊的小把戲足足玩了兩分鐘,像是一條魚輕輕吻了一下另一條魚,然后搖著尾巴逃逸。
摩天輪緩緩上升,地面的一切被一鍵縮小,人工湖像是一塊被熨平的藍色絲綢,工整規矩地鑲嵌在過山車的軌道之下,成為樂園必不可少的精致妝點。
等到夜幕降臨,人工湖會有表演,大約是音樂噴泉或者水上摩托。
臨近岸邊,黎星川看到透明的水上漫步球,隨著水面微微起伏。
玻璃窗只能推開半扇,他戳了戳水球的方向。
“我有點好奇那個。”他說。
季望澄“怎么玩”
黎星川“人裝在透明球里面,浮在水上走。之前在公園看到過,兩個小孩子在里面推來推去,球也跟著滾來滾去,玩的很開心。”
季望澄幻想一番,果斷表示支持“很有意思。”
黎星川補完下半句“不過大人的話應該是一人一球,畢竟體重在那里。”
季望澄興致缺缺“沒有意思。”
黎星川“”
插科打諢著,摩天輪行至最高點。
按照一般劇情,似乎該進展到“在摩天輪頂端接吻”這一步,但黎星川是個不解風情的偽直男,季望澄的浪漫細胞比他還要匱乏。
中午的太陽刺目,燦爛地懸掛在天穹正中。
兩個人在窗口指點江山。
黎星川指著不遠處過山車出口處的龍頭“這個地形,易守難攻,就以這里為據點,今天之內拿下整片游樂場。你有沒有信心”
季望澄“皇宮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