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似乎沒有想象中那么白眼狼。
認識的第二個月,貓主動接近黎星川。
它往前邁一步,然后警覺地看著黎星川的反應,再左顧右盼,尾巴微微繃直,仿佛這一步是天塹,是海洋,是難以突破的城墻。
黎星川察覺到貓的意圖,沒有動,只是回望。
幾分鐘后,貓又往前邁一步,重復掃視四周的動作。
這只貓每走一步就要花好幾分鐘時間,平底走路比還攀登高山還艱難,性子急一些的人,大概在它猶猶豫豫反復拖拉的時候就離開了。
但黎星川很耐心地等它,看它逐漸走向自己,就像坐在墻邊等墻縫里的葉子冒芽。
貓終于停在他的腳邊,尾巴貼著身體的弧度,用一種十分禮貌的坐姿對他歪歪頭。
它的瞳孔是融化蜜糖一般的顏色,令人想到金燦燦的糖畫。
黎星川伸出手,想摸摸它的腦袋,又擔心把它嚇跑,所以懸在離它不遠的地方,沒有貿然下手。
但黑貓湊過來了。
它聞了聞他的手,弓起背,踏著輕盈的貓步,用腦袋來回蹭他的掌心,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黎星川“”
黎星川試著摸它的腦袋,背,還有前腿,均未遭到反抗。
它似乎一朝之間對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備,渾身都可以碰,捏一捏掌心的粉色肉墊也不會生氣,甚至知道如何把尖銳的貓爪藏到肉墊里,小心翼翼地避免抓傷他。
他離開時,貓像條小尾巴一樣,輟在他的身后。
貓爪落地無聲,但黎星川有某種預感,回了次頭,發現小貓在跟著自己。
黎星川往前走,它也跟著前行;黎星川回頭,它就停下腳步,和他對視,被他盯久了,若無其事地舔舔爪子,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仿佛在說“沒跟著你,就是順路”。
四五次下來,黎星川問“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外婆同意他養小動物,也愿意幫他照看。
他用一種商量的語氣和貓說話“做我的貓,我會給你買很多好吃的。”
貓似乎聽懂了這句話,眼睛微微睜大,瞪成圓潤的形狀,瞳孔收緊,一條黑色的豎線立在金色貓眼的最中間,令人聯想到西方故事中睜眼的惡龍。
“喵”它沖著黎星川叫了一聲,有些生氣的樣子。
它是一只有名字的貓妖,能聽懂人類的話。
它的名字,放在人類的語言里,叫作季望澄。
貓喜歡他,他長得好看,身上很香,有種說不上來的氣味,十分令貓沉迷。所以它愿意循序漸進地和這個年輕人類接觸。
貓害羞極了,繼續罵“喵喵”
可這個人類,剛認識不久居然就要和它結婚“做我的貓”不就是結婚的意思嗎這種常識,連族里最小的貓崽都知道。
他實在太不知廉恥了。
“喵喵喵”貓冷酷地拒絕了求婚。
不行,不可以。
黎星川沒聽懂,但他知道自己被一只貓罵了。
哎,不愧是生性自由的小貓咪,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