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好似閃電般在針尾上彈動,如果有人能看清高山的動作,就會發現他的雙手好像在畫一個葫蘆,出口就留在華宇按著的丹田處。華宇的手指再次彈動,面色又蒼白一分,喉間蠕動又被他壓了回去。
“再來。”高山渾身大汗,額頭上汗珠如雨般滑落,卻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嗡,嗡,嗡……
華宇的動作剛做完,高山雙手如電的在病人身上掠動,眨眼間所有的針都拔了出來。
華宇同時抽出靈針,按在丹田的手指一松,張口噴出一道血箭,身體直勾勾的倒在身后的病床上。
“華宇!”眾人瞪大眼看向他,面色焦慮,卻因為手頭上的工作沒法抽身,只能這么看著他。
正在刮骨的張學圣肩頭一顫,卻又認真的埋頭繼續。這是他們選擇的路,現在,不管遇到什么,哪怕天塌了,都要先完成手頭上的工作。
高山虛脫的靠著墻滑座在地上,喘息間說道;“繼續。”
華宇那邊已經有護士把他扶到床上,胸膛起伏平緩,看來應該是真氣耗盡,受了點傷,沒什么大礙。
唐胖子協助著張學圣,在他刮骨、去骨的過程中,維持著其他經絡,汗水已經浸濕衣服。
每一秒對于兩人來說都是煎熬,他們必須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起來,容不得半分馬虎。
呲……
先前高山與華宇的治療起了作用,病人派出褐黃帶血的尿液,搞得床上一團糟。這要是放在外面,丟人丟大了,可在醫院里這卻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了。別說是尿液了。比這更臟的情況都有。
俯身趴在高樂小腿旁,正在刮骨的張學圣此刻半個肩頭都被尿液打濕,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手指微顫繼續清理著死骨。
“怎么樣了。”孫海華又回來了,手里端著個小碗,里面是黑色如面糊的粘稠物,這是給病人外敷的。
內服的藥還在煎,他放心不下就先過來。
“去看看華宇,快完成了。”高山氣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揮手示意自己沒事,讓他先去看看華宇。
為華宇把脈檢查后,確實是真氣耗盡,受了內傷,要休息一段時間,孫海華轉過頭把他扶起坐在椅子上。
圍在病床四周的學生們早就看傻了,有些人咬著牙面色變幻,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雙眼通紅的看著老師的背影。
還有些激動的眼泛淚光,嘴唇顫抖的說不出話來。這就是高山中醫院,這就是醫門醫學院,這,就是他們的老師,挑起中醫大旗的脊梁。
這桿旗幟是那樣的沉重,肅穆,莊嚴。又是否在別的他們沒看到的地方,也有人默默的堅持著,奮斗著,一年如一日的期盼著。而他們未來又是否能做到,從老師的手中接過這桿旗幟。
頭一次,有些人對自己的選擇產生質疑,捫心自問‘我能做到嗎?’
但也有人內心急用澎湃,原本猶豫的心受到無數次的敲打,變得固若金湯,堅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