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龜慢悠悠地爬上岸,順著濕腳印爬到木板車旁邊,海珠先抬前面后推后面,一人一龜熟練的合力,老龜坐上了車。
“姐,沈六哥去家里過,說你回來了去他家里說一聲。”冬珠說。
海珠“噢”了一聲,走到沈家門前她去跟門房打聲招呼“小六爺在不在家”
“去軍營了,還沒回來。”
“他回來勞你跟他說一聲我來過,他要是沒事就往我家去一趟,我今晚做好吃的。”
海珠并不進屋,她急著回去洗頭洗澡,混著海水的濕發被海風吹干,垂在脖子上又扎又黏,身上沾了海水的衣裳也邦邦硬,像是抹了漿糊的鞋幫子。
“海珠回來了聽說海上起霧了,沒遇到事吧”巷子里的街坊看到熟悉的木板車拐進巷子,關切地詢問。
“沒事沒事,樓船穩當,我在住艙里睡了一覺,醒來霧就散了。”
她說話的聲音不小,在門外等著的齊阿奶和齊二叔都聽到了,兩人提著的心放下,老太太進屋去燒洗澡水,也該做飯了。
之前海珠沒回來,一家人提心吊膽的,沒有心思做晚飯。
紅珊娘出來倒泔水,她往木板車上瞅一眼,瞥見桶里揮著大鉗子的螃蟹,忙問海珠還擺不擺夜攤,“你做的蟹黃油炒粉我還沒吃過癮,你今晚做不做要是有主食我就不做晚飯了。”
“今晚不擺攤,明天晌午食肆開業。”海珠從桶里提出一只梭子蟹,蟹殼比巴掌大,掂著估計快兩斤了,“都是從海底逮的大蝦大蟹,阿嬸阿嫂們明天晌午別做飯,來給我照顧照顧生意。”
“哈哈,行,食肆開在巷子里,方便了我們。”不管去不去,嘴上不掃興。
進了家門,海珠拿火鉗把蝦蟹夾出來倒進缸里,章魚另外養在小水缸里。
“水燒熱了,你先洗頭洗澡,臟衣裳帶回來了嗎我給搓兩把搭繩子上晾著。”齊阿奶說。
“我洗完澡了用洗澡水搓兩把就行了。”海珠進屋舀水,說“奶,車上的桶里還有一只海鰻魚,已經死了,你拿下來清洗一下,魚腹里的臟東西掏出來,待會兒我洗完澡了我來做。”
她洗頭洗澡的時候齊老三回來了,提上桶推著車又去海邊打水,老龜待的水坑里每天下午要換水,水缸里的蝦蟹也要常換水,水臟了就死的快。
天色昏了,院子里點起了燈籠。
海珠拿著剪刀蹲在燈籠下咔擦咔擦剪頭發,齊腰的長發轉眼間將將蓋住脖子,她甩了甩碎發,隨手編成三股辮,木簪隨意一挽把辮子挽到腦后,頓時清爽了。
腦袋上似乎少了二斤重,脖子都伸直了。
“大姐,燒火嗎”風平問。
“去那邊的院子燒火,冬珠拎兩盞燈籠過去。”海珠洗洗手,端起裝鰻魚的盆子,問“稱過重嗎幾斤”
“八斤多。”齊老三扛捆木柴跟上去,“這些大家伙是不是都藏在海底出海撒網逮不到它們。”
“海底食物多,我每次遇見海鰻,它們都是藏在礁石里。”
齊阿奶推著二兒子跟在人后出門,門上落鎖,一家人轉了個院子。
等沈遂跟韓霽過來時就見鐵將軍把門,兩人循著說話聲多走幾步進了隔壁的院子,院子里鋪了細沙,一腳下去一踩一個窩。
“海珠,你兩個兄長過來了。”齊阿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