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路過一座露出海面的孤島,露出水面的部分只有兩人高,無人居住,島上停駐著海鳥。
掌舵的舵手吹響哨子,副舵手舉起旗幟朝后船示意,后面的船也緊跟著舉起旗幟,一行官船相繼換下大紅色的船帆。
韓霽走出艙門站二樓眺望,海珠和沈遂也跟了出來,海面上看不到海島,只有模糊的黑點。
“停船,等天色黑透了再行進。”他朝老舵手吩咐。
后方的樓船見頭船沒升起船帆,舵手明白了意思,拿起繩子將船帆捆在桅桿上。
晚霞絢爛,映得海面也成了橘紅色,海珠卷起袖子說“我現在就下海先探探底。”
“你綁上繩子再下海”韓霽不掩擔憂。
海珠拒絕了,她在船板上擺起架勢重復兩遍從穆大夫那里學會的招式,身體活動開了,她走到船尾縱身一躍跳進海里,雙腿一蹬,轉瞬就沒了蹤影。
入了海水往海底看去,一眼幽深,海底仿佛藏著巨物。越往下海水越涼,海珠看見一只巨型水母浮在水里扇動傘蓋,她連忙朝相反的方向游去,水母吃同族,這里既然有這么大的水母存在,恐怕沒有小水母活動。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她鉆出水面,拽著垂在海里的繩子讓老舵手開船帶她換個地方。
“海下有什么”同船的兵卒問。
“有只半個漁船那么大的水母,太大了,人不能靠近。”
“為什么不能靠近”
“水母有很多觸須,觸須可能有十來丈,若是有毒,人碰上了就中毒了。”海珠興致勃勃地傳授經驗,“你們在海里若是遇到花里胡哨的大水母,看見了就朝反方向跑,千萬別靠近。”
船上的人嘆氣,人入了水視線就變弱了,等看清了估計已經晚了。他們看向海珠,在船上比劃招式時她笨拙的像木頭,入了水靈活的像猴子,真是天生吃這碗飯的。
韓霽跟沈遂也在船上看著她,見她丟開繩子入了海,立即叫停舵手的動作。
海珠這次落海有點尷尬,她下潛了兩丈深碰到了兩只摞在一起的海龜,這兩只海龜跟老龜差不多大,見她過來驚了一下,相繼保持著疊在一起的姿勢朝海底游。
出于對海龜一族的信任,海珠愣了片刻跟了上去,海龜吃水母和海蛇,若是遇到這玩意有兩個捕食的走在前面擋著,她也能逃跑。卻不料從海底又游來兩只海龜,它倆目標明確的朝摞在一起的龜游去,默契地推扯著公龜,勢單力薄的原配被趕走了,新來的兩個又爭奪起來。
海珠大為震驚,但那只母龜卻像個路人似的劃動龜鰭,對不停趴在龜背上的公龜毫無反應,跟的上就跟,打的過就任它趴。
被趕走的原配攆上來又跟勢弱的聯手,合力撞擊新上位的。
它們四個爭得熱火朝天,從海底竄來只鯊魚都沒發現,母龜率先反應過來,它想趕緊逃,卻被背上的重量拖住了。鯊魚張開血盆大口咬向海龜,一口兩個龜鰭。剩下的兩只海龜反應過來,調頭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鯊魚咔咔兩口咬死了兩只海龜,啃掉露在龜殼外的脖子和龜鰭,又朝逃跑的海龜追了去,路過海珠時看都沒看她一眼。
這只鯊魚體型碩大,海龜在它面前只能逃命。海珠撫了撫胸口,瞟了一眼路過的海魚,海深了,生活在這里的東西就沒有個頭小的。
她游到海面裝模作樣地換口氣,船上的人七嘴八舌地問她在海里有沒有碰到鯊魚,“就在你浮上來之前,一只鯊魚追著海龜過來了,娘的,這里怎么有這么多鯊魚。”
“你上來。”韓霽跟海珠說,“你先上來,海里這會兒不安全。”
海珠聽了這話想笑,海底就沒有安全的時候,不過也沒有再下去的必要,她拽著繩子讓人拉她上船。
“你先去換衣裳。”韓霽說。
底倉送了熱水上來,海珠簡單地沖了沖頭發,換了身干凈衣裳開門出來,她見韓霽跟沈遂正吵著什么,她走過去聽到沈遂說毒藥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