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粗細的小青蛇自衣衫下探出頭,蛇頭輕蹭了兩下故妄的手指,便頭也不回地沖向一旁的窗戶,自半掩的窗戶縫隙中滋溜一下竄了出去。
故妄“”
這般迫不及待,竟是連門都不愿意走了。
他難得有些想笑,唇角抖了抖,終歸是沒露出太過明顯的表情。
故妄所在的這座山并未命名,但因為佛子舍位于這座山之上,天禪門的眾人便心照不宣地,私下里將這座山稱為佛子山。
佛子山高高聳立,面積極大,山間樹木茂密繁盛,即便是極烈的陽光照射下來,也多數被密集的樹葉遮擋起來,落于地面上的零星光斑中,帶著密林獨有的蔭涼。
山間小路上,兩位年輕佛修行走于樹蔭之下。
其中身形略高的那人道“你聽說了嗎有傳言說無念師兄養了一條小蛇妖。”
稍矮的那位小佛修茫然“未曾聽說,之前前往無念師兄書房時,也未曾見過蛇妖蹤跡。”
“我倒是隱約看到過一眼。”高個那人道,“前日里給無念師兄送茶,師兄特意多要了一杯清水,出來后關門時,我從門縫里瞅見,師兄袖口間探出一抹綠影,模樣瞅著確實像一條小蛇妖。”
高個佛修伸手比劃了兩下。
稍矮的小佛修皺了皺眉“無念師兄為何突然養起妖寵”
“這誰能知道無念師兄向來隨心所欲,不把佛門戒律放于眼中,誰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高個佛修如是道,語氣中的不滿幾乎不加任何掩飾。
另一人便嘆氣道“可他是佛主欽定的佛子”
“佛主欽定,就代表他可以無視佛門戒律嗎”高個佛修語氣有些忿忿,“佛以慈悲為懷,他倒好,滿手鮮血,殺過的人怕是能填滿整個忘川湖”
矮個佛修有些遲疑道“可無念師兄殺的,不都是有罪之人嗎”
“有罪無罪,誰又能真正知曉”高個佛修語氣嚴肅,“人死不能復生,死者是否有罪,可不就是生者說了算么”
矮個佛修皺了皺眉,似乎覺得同伴這樣說有些不妥,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圓圓的包子臉便皺成一團。
高個佛修已然停不下來,依舊喋喋不休道“你別看他現在過得恣意,佛可都是長眼的,你且看著他,因果有道,他這般任性妄
為,
遲早會遭報啊”
此話還未說完,
一旁高樹之上便陡然竄出來一道碧翠綠影,在那高個佛修的手腕上狠狠一咬,留下兩枚小卻深的圓洞,霎時就見了血。
兩位年輕佛修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那抹細小綠影便滋溜一下鉆入草坪之中,眨眼的功夫便不見了蹤跡。
“什么東西”被咬的高個佛修又驚又怒,立刻矮身去翻草叢,卻連點影子都沒有翻到。
罪魁禍首顯然已經逃之夭夭了。
矮個佛修也被嚇了一跳,遲疑道“好、好像是蛇”
高個佛修捂住手腕,那處的傷口雖不大,卻疼得格外厲害,沒多久就泛起烏青之色。
矮個佛修幫忙看了一眼,確信道“確實是蛇,看樣子還是條毒蛇。師兄莫慌,師弟這里有解毒藥。”
“剛說到無念師兄養了蛇妖,現下就被毒蛇給咬了”高個佛修咬牙切齒,“這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
“總不能正巧是無念師兄養的小蛇妖咬的吧”矮個佛修便道,“無念師兄怎會讓妖寵到處跑而且這山中本就有蛇出沒,這個季節蛇獸活躍,許是正巧被我們碰上了。”
高個佛修冷哼一聲,似是還想說些什么,卻聽見矮個佛修咦了一聲,語氣變得驚慌起來。
“師、師兄解毒藥怎的不起效啊”
干完壞事就跑的江瑭回到佛子舍,循著故妄的氣息,從書房的窗戶縫隙里鉆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