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處張望,嘀咕著,“狼倒是有點頭緒,但這里哪能找到貓薄荷”
秦唯西笑著搖搖頭。
“不是,”她溫聲說,“現在,去那些鎖鏈中間,找個舒服的地方坐下,讓自己全身都泡在血池里。”
柏嘉良狐疑地看她一眼,卻也乖巧轉身,慢吞吞往血池中間走。
“這里有個臺階耶。”她驚呼,手指伸進血池中探索,“像是,一個石臺。”
“坐上去。”小蝙蝠拍著蝠翼,落在了一段還算干凈的鐵鏈上,凝視著粗獷鎖鏈上被精密鐫刻的魔法紋路。
小金毛乖乖盤腿坐下,本就極淺的血池因為石臺的存在更淺了,那血液只堪堪沒過她的膝蓋,甚至身后還露出了一小截翹起搖晃的尾巴尖尖。
“呼,狼是犬科,金毛也是犬科,”秦唯西拍著鎖鏈,低笑著,“希望這玩意不要太聰明。”
“等會忍著點”她沖著柏嘉良低喝一聲,蝠翼上血色瞬間蔓延,在鎖鏈上宛若水銀一般飛速流淌,瞬間點燃了那些精密紋路
那鐵鏈仿佛活過來一樣,高高揚起,將石臺中央的小金毛捆起。
柏嘉良尾巴根根上的毛瞬間層層炸開,下意識想反抗,想起公爵大人的提示,又努力忍住。
那鐵鏈,捆得并不用力,幾乎只是貼了上去。
“這是”她有些茫然地抬頭,想找公爵大人問問。
可下一瞬,無數嘈雜紛亂的吶喊尖叫咆哮涌入她的腦海,有小孩,有老人,有獸人,甚至有龍。
她頭痛欲裂,不禁弓起身子,大口喘氣,額上冒出了黃豆大的汗珠。
“放松,”小蝙蝠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落在了她肩膀上,也不嫌棄她渾身的血,蝠翼舒展,抱住了她全是血和汗的腦袋,聲音溫柔,“去聽那些聲音,去分辨他們。”
“我不能,”柏嘉良痛苦地揚起腦袋,修長白皙的脖頸用力繃直,汗水混雜的血水不斷往下淌,“好吵,太吵了。”
“你可以的”秦唯西低喝,黑曜石般的眸中閃爍著別樣的光,“別忘了,你很特殊。”
“你能沉入夢境,別人的夢境”
柏嘉良一怔,忍著劇烈的頭疼睜開眼,看著自己眼前的小蝙蝠。
“加油,柏嘉良,”小蝙蝠腦袋貼上了她的腦袋,軟乎乎的絨毛也被她身上的汗黏成一條一條,聲音中充滿了鼓勵,“去聽聽,去聽聽那只可憐的狼都在經歷什么。”
柏嘉良慢慢點頭,緩緩閉上了眼睛,努力發散自己的思維,讓自己的潛意識在那眾多聲音中分辨出最熟悉的那個。
這個畫面,好像有點似曾相識。
她努力想些雜七雜八的事分散注意力,緩解那劇烈的疼痛。
是什么呢
自己最近還聽過什么血池的故事
想不起來,想不起來。
除了血池,血泊之外,還有什么關鍵詞
混亂
無序
痛苦
等等。
我想起來了。
柏嘉良身軀猛得一顫。
她的確,最近聽過兩個關于血池的話題。
生命之樹的生命力與黑潮邊界相互影響相互沖突,停留在屏障外部的人類和獸群在濃郁的生命和無邊的死寂的拉扯中迅速死去,而他們的血液卻交融在了一起。
一位強大的龍族正好途經此地,察覺到了融合混雜血液中存留的強烈求生欲望,于是采下了一片生命之樹的樹葉,將那片誕生了意志的血泊包裹了起來,最初的一位血族受龍之委托,用血魔法賦予了它生長變化的能力。
隨著黑潮漸漸退去,生命力終于戰勝了破壞,血泊中誕生了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