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拉波斯輕笑一聲,“肉身的形態當然是重要的,但也不是那么重要。這就像是尊貴如您即便是在使用一具弱小可憐的人類軀體,我也依然尊重您偉大的本質。”
“這并不是”
“啊啊啊啊”
柏嘉良還沒說完,單向玻璃對面,傳來了人類痛苦到了極致的呼喊
“您看,今天的繁育也很順利呢,雖然母體有些不配合,”拉波斯感慨著,“不過,也只有這么健壯的母體,才能誕生出堅強的泰坦。”
“惡魔。”柏嘉良顫抖著吐出這個詞。
單向玻璃的另一面,一個麻木的人類被兩段觸腕卸掉了下頜骨,不得不大張著嘴。而另一根揮舞的觸腕末端則卷起了一塊泛著猩紅色的血肉,送入了他口中。
大概是憑借著本能,人類的嗓子擠壓在了一起,拒絕吞咽。
但那塊血肉顯然不需要吞咽它生長出了細密的觸須,在人類的舌面和喉管中蠕動蔓延,隨后,鉆入了人類的食管和胃部。
“啊啊啊啊啊”人類痛苦咆哮著,跪倒在地上,被鐐銬鎖住的手腕不斷錘擊自己的腹部。
那里已經“腫”起來了,腫得越來越大,甚至能看出有東西在里面蠕動。
“先是腸胃,然后是肝臟,”拉波斯親切地為柏嘉良做著解釋,“幼崽會喜歡吃更嫩一點的東西,他們最喜歡的就是臟器了,其次是血液,可以讓他們快速強壯起來。”
柏嘉良咬緊了牙關,目眥欲裂,眼角緩緩滑下淚水。
這就是“噩夢”。
能把她嚇哭的“噩夢”。
人類的慘叫聲慢慢變得小了很多,最后再也無法發出半點聲音。他膝蓋像是失去了支撐,重重跪倒在地。
“啊,這個小家伙很挑食嘛,”拉波斯挑眉,“居然沒有先食用肌肉,而是瞄準了關節軟骨。”
“閉嘴”柏嘉良咆哮起來。
拉波斯聳聳肩,居然真的安靜了下來。
那個精壯的人類慢慢整個萎靡下來了,并不是指精神上的萎靡,而是真正的萎靡他像一顆被吸干的桃子,只剩下了干癟的皮囊和骨架在支撐。
但他還活著。
在失去了所有的器官和肌肉之后,他還活著。
這像是一種另類的寄生寄生蟲還沒有完全繁育,宿主當然還不能死。
“救救我”不知道為什么,聲帶被放過了,完全無法挪動的人類痛苦的重復,“救救我。”
隨著他痛苦的,那具干癟的身軀再次充盈起來皮囊中像是有一只八爪魚,在不斷像各個方向試探著出去的方向。
一會是腹部被撐起,另一會兒是從口腔中漫出一截觸腕。
“分娩要來了,”拉波斯再次感慨起來,“偉大的分娩,母體的災難。”
他輕笑一聲,拍拍手,“幫幫他們。”
一直在一旁鎮壓驚惶失措的各族的觸腕們頓時動作起來,有一根分了出來,揚起,瞬間割開了人類的頭顱。
沒有血,血肉已經被吃干凈了。
那還保持著完整的頭顱滾落下來,撞在了單向玻璃上,停住了。
柏嘉良與他對視。
他沒有合眼,而是望著單向玻璃這一側,眸中是濃濃的絕望,甚至還保持著固定的唇形。
救
柏嘉良攥緊了拳,渾身發抖。
“您也被這偉大的繁育而震驚了么”拉波斯正在欣賞著從人類斷裂脖頸爬出的新生觸腕,回頭,望著柏嘉良,笑了起來,“只需要一點點泰坦的血肉,就可以繁衍出一個完整的生命。”
“這就是偉大的泰坦,這是生存的藝術和哲學這是美”他張開雙臂,發表著慷慨激昂的演說,“這是我們在漫長逃亡紀元的漂流之中找到的生存之道泰坦永不屈服于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