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把窗簾拉上給宗懷棠擋擋光,他檢查桌椅看有沒有留下痕跡,確定沒有就偷偷摸摸地離開了。
新的一天,新的早晨。
陳子輕人都讓鬼魂給嚇萎靡了,也要夾著詩詞本去廣播站朗讀詩歌,他走的大路,時間門還早,路上的人不多,自行車更少。
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就回應,和往常沒兩樣,只是會動不動就向后看一眼,昨天長出來的毛病。
陳子輕用的是死了的人的身體,陰氣可見有多重,他只能多多曬太陽,心存善念,阿彌陀佛。假如鬼出現了,他也可以盡量晚一點暈,問點東西。
鬼只是拉電線,沒有害人,那估計沒有冤屈,只有遺愿。
陳子輕一走神,腳踩到石頭子被硌得歪了一下身子,黃球鞋的鞋幫子往外撇,腳踝一扭發出清脆骨頭聲響,他扭著腳不動,腦子里想起了那個死在床底的同志,還有在醫院吊著一口氣的那十來個同志。
應該不是鬼干的吧,不然他怎么會好。
不過要不是鬼,那怎么看了場電影就一病不起
陳子輕暫時沒證據,先放一邊,他繼續先前的思路往下走,從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鬼是死在廠里的工人,住在9號職工樓的二樓某個宿舍,死因跟拉電線接口有沒有直接關系待定。
原主的記憶里沒有一點線索。
陳子輕趁著午休時間門去人多的地方轉悠,他不好逮個人就問他住的二樓以前是不是發生過兇殺案,只能拐彎抹角地來,抽一點不同年齡不同崗位的打聽。
挑人選挑了半天,最終還是選擇把頭戴智慧光環的湯小光當他的第一步。
陳子輕對著湯小光就不繞太多彎了“你來制造廠見習前調查廠里的背景嗎”
“當然。”湯小光吃著巧克力,牙黑舌頭黑,嘴里是巧克力的濃香,“風氣不正規光明的,我才不來。”
陳子輕坐得離他近了點“我那二樓以前有沒有發生過命案,兇殺案,病死的,意外身亡的之類”
“沒有啊,我看的資料是我家里給我的,絕對嚴謹齊全,我記得里面沒你說的情況,也沒聽誰說起過。”湯小光雙手托腮,細白的手指在更白的臉頰上彈啊彈,“輕輕,你問這個干什么,你是廠里的老工了,你不比我清楚”
“我的記憶沒有恢復,是殘缺的,補完整。”陳子輕小聲,“湯同志,我懷疑我昨天在廁所看到的那個鬼生前就在廠里上班。”
湯小光欲言又止。
陳子琦循循善誘“你有想法直說。”
湯小光清咳兩聲,單手握拳放在嘴邊當話筒“我相信科學。”
陳子輕直擊漏洞“可你為我叫魂。”
“有的東西你可以不信,但你要敬畏。”湯小光搖頭晃腦,“比如鬼神之說。”
陳子輕認同地點點頭“受教了。”
“輕輕,你跟我生分什么,我們是互相學習,一起進步。”湯小光大方地拿出一把巧克力,“吃嗎”
陳子輕擺手。
“我還有這個。”湯小光神秘兮兮地把手伸進口袋,為了吸引陳子輕的注意救很假地掏了半天,掏出一小袋五顏六色的圓片,中間門挖空了一個小圓。
是哨子糖。
陳子輕要了一片,薄荷味的,進嘴里就抽涼風,他吃著糖含著風聽湯小光講昨晚一個人睡得有多香,突然好奇一件事。
原主的鬼魂在不在
陳子輕求助他的監護系統“陸系統,我這副身體原來的主人死后還在這個世界嗎”
系統“自動剝離。”
陳子輕一激動就咬碎了哨子糖,高冷古板的老爹式監護系統就有這個優勢,不會遛狗一樣讓他猜來猜去,而是直截了當地喂他答案,牽扯到任務目標的信息除外。
“好的,多謝。”陳子輕不忘道謝。
陳子輕讓湯小光陪他曬太陽,湯小光沒多久就不曬了,他說曬黑不好看。
湯小光走后,陳子輕就換了個更加敞亮的地方坐,他掰著樹枝思慮自己經歷過的異常,很快就把目標鎖定到了白榮身上。
白榮對于陳子輕的不請自來,沒有露出明顯的反感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