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睫毛抖動師傅,這你問我,我哪知道。
邢剪的熱氣打在他耳廓上“要我把你大師姐跟二師兄叫來,讓他們說說見沒見過鴿子”陳子輕舉著蒲扇給師傅扇扇風師傅,你們沒見過,不代表我就不能見到。他一口咬定這真是我抓的。邢剪盯視小徒弟幾個瞬息,看似是信了,他揭開砂罐蓋子。
陳子輕的視線落在掌著蓋子的手上,蓋子很燙,他要隔著布才能碰,邢剪直接上手,皮是有多糙。
邢剪看著砂罐里的鴿子肉跟湯水“也不知道師傅哪天只剩一口氣了,你那份心能不能比得上這
一半。
“師傅,你怎么咒自己啊。”陳子輕脫口而出,
“我希望師傅健健康康的。”邢剪愣住了。
陳子輕也愣愣的,我怎么好好的說這個。
邢剪手一松,砂罐蓋子跌回去,翹動著磕破了個小口子“老幺是想說,師傅康健”“差不多啦。”陳子輕眼神飄忽不自然。
邢剪抬起沒有手掌的左手那你告訴師傅,這要如何康健陳子輕答不上來。
邢剪看小徒弟抿著嘴很是心疼憂傷,他扯了扯面部肌肉,喉間震出渾厚的大笑聲“不矯情了不矯情了,真他娘的渾身不自在
陳子輕邢剪的左手掌是怎么斷的啊你的師傅從未和你們講過
哦,秘密。
邢剪去屋里看秀才,小徒弟生怕他把人怎么著,飛奔在他前頭。一弱不禁風的文人書生,滿口之乎者也,他除了嫌煩喝斥幾句,何時動過手。
“秀才好不容易睡下。”陳子輕攔在門邊。
邢剪俯視屁大點的人,連師傅都敢攔,無法無天。他黑著臉掃向草席上的細長一條“生白發了
陳子輕唉聲嘆氣為情所困。
邢剪絲毫不怪就他這落魄樣也要談情,不困他困誰。
陳子輕不認同地嚴肅反擊師傅,話不能這么說,富人也有被情困住的。
富人起碼能在娘子想換衣裳時,帶她去綢緞莊,讓她挑自己喜歡的,邢剪頓住,暴躁道,我跟你講這個做什么
陳子輕搞不懂他怎么突然發火,莫名其妙。師傅,你回去做棺材吧,我在這照顧秀才。邢剪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不做。陳子輕說“那你撈尸去啊。”邢剪吊高粗黑的眉毛老子就非得忙,不能空閑一下
陳子輕無奈能能能。
邢剪的耳根無端一紅,有種小徒弟讓著他的錯覺。
師徒二人在屋外站了片刻,秀才抽抽嗒嗒地幽幽醒來,陳子輕要進去看他,背后短褂被一把扯住,阻止了他的動作。
邢剪面容兇怒面巾不帶就敢進
去,也不怕他把病傳給你
“不會的。”陳子輕保證道。
哪知秀才退熱了,他卻渾身發汗,眼眶燒得要炸裂,虛弱地躺下了。
邢剪給他灌藥,他喝一小半,漏一大半,邊喝邊咕嚕著挺起胸脯咳嗽,要被嗆死的感受直擊天靈蓋。
“我要大師姐”陳子輕氣若游絲地往床邊爬。
邢剪把他提到自己腿上“男女授受不親,你讓你大師姐給你喂藥,像話陳子輕就勢枕著他肌肉堅硬的腿那我要二師兄。
邢剪不由分說地掐著小徒弟的下巴,將剩下一點藥灌他張開的嘴里,大手攏上他嗆紅的眼睛跟鼻子,粗魯地抹了抹行了
陳子輕還不肯放棄,藥碗被“哐”地摔在桌上,他縮了縮濕淋淋沾著藥汁的脖子,委屈巴巴可憐死了。
魏二你小師弟說他要你
陳子輕的腦袋被抱起來,往床上一扔,邢剪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力氣多大啊,屬牛的吧他眼冒金星不是,我隨口一說,師傅,我藥都喝完了,用不到二師兄了,誒,師傅師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