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把吃痛的耳朵解救出來,捂住搓了搓“可以可以。”
察覺姜家管事的視線在他跟邢剪身上走,他忙放下捂耳朵的手,抬頭正色道“我們換老虎燈籠。”
管事找了只老虎燈籠,笑容和藹地遞過去,陳子輕道“謝謝。”他提著一點都不霸氣,但是很可愛的老虎燈籠走。
邢剪要跟上小徒弟,耳邊傳來管事的叫聲,他繞出桌臺“邢師傅。”
“有事”邢剪面色淡去,顯得冷漠難以接近。
管事朝他作揖“我家老爺時日無多,大少爺想請義莊代辦喪葬。”
“時日無多那就是還有氣,等姜老爺什么時候斷氣了再說。”邢剪橫眉立目,“急什么。”
管事訕笑,他要是急,那就是大不敬。他不過是傳個話,試試水罷了。
義莊如若心存芥蒂不愿接管,姜家只能提前去縣里請人操辦。
除了大少爺,姜家上下都覺得哪個義莊辦都無所謂,能讓老爺入土為安就好。
管事略一走神,邢師傅就闊步追上他的小徒弟,圈私有物一般攬著肩走入人群,構成了一個獨立的小天地,和其他人事隔開了。
大少爺想要的就是這樣的吧。
有小廝匆匆跑進,跟管事耳語了什么,管事表情一凝重,顧不上這邊的燈謎活動,急急忙忙去勸阻孔明燈沒放開心,在玲瓏坊發瘋的大少爺。
專挑了跟魏兄弟相似的人,相貌體型上的,都跪在地上被他甩鞭子泄憤,場面可想而知。
大少爺清醒了就該后悔了,怕傳到魏兄弟耳朵里了,到時還要怪罪底下人不攔著他。
都讓他玩明白了。
管事連走帶跑,引得路人不滿叫嚷,邢剪置若罔聞,陳子輕好奇地回頭,被他摳著后腦勺扳回去。
“別有點騷動就來勁,少管閑事。”邢剪訓道。
“我就看兩眼。”陳子輕把年年有余糖畫吃掉,呵出的白氣里都帶著糖味,“我想給大師姐跟二師兄買東西。”
邢剪將蝴蝶給他,目光落在他嘴上,有些心猿意馬“買。”
陳子輕咬掉蝴蝶翅膀的一個脆角,嘎嘣嘎嘣嚼著吃下去“不知道買什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議嗎”
邢剪佯裝傷心“你都沒想給我買,你還問我”
陳子輕脫口而出“你也想要啊”
邢剪這回是真的有了那么點傷心的感受,他悶聲拐進一條巷子里,腳步滯了滯,轉頭去瞪杵在巷口的少年,像是在說,還不進來哄老子
陳子輕倒是想哄,可他沒想到怎么哄,所以他在想,正在努力的想。
談戀愛很累,和古人談戀愛,個中滋味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巷子細長似褲帶,上空一條月色灑下來,照不亮邢剪的身形輪廓,干燥的土地面凹凸不平,陳子輕一腳踩進土坑里,一路歪歪斜斜地沿著土坑走到邢剪面前,他把手中斷了半個翅膀的蝴蝶遞到邢剪嘴邊“你吃點糖畫,吃了甜的,心情能好點。”
邢剪高揚起眉毛“老幺看出來師傅心情不好了”
陳子輕趁他張口就把蝴蝶送進他齒間“很明顯啊,你一生氣就不叫我昭兒。”
邢剪吐出來,笑道“我怕我不這么明顯,你都看不出我在生氣。”
陳子輕“”怎么還陰陽他啊。
額頭呼過來熱氣,伴隨二字“這蝴蝶,你用嘴喂,我就吃。”
“啊,那多不衛生,”陳子輕覺出邢剪周身氣壓的變化,無奈改口,“好好好,我喂,”
“我現在就喂你吃,”他趕緊去咬糖畫,火急火燎不小心被蝴蝶的長觸角扎到臉,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