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去他睡過的房間,里面空蕩蕩的,不止他的生活用品,就連家具都搬掉了。
好像他是病菌。
陳子輕上樓,謝浮在遲簾的房門前通過驗證。
臥室同樣是空的,那面擺著他精心準備的小玩意的架子也沒了。
“你是不是知道我進來會是這個景象”陳子輕忽然轉頭去看謝浮。
“我很閑”謝浮眼下有暗影,他最近忙瘋了,氣壓低得很。
陳子輕抿抿嘴“沒什么能拿的了,走吧。”
“看來阿簾的爸媽是真的不想他再記起你。”謝浮彈掉衣服上的灰塵,“白發人不想送走黑發人。”
陳子輕的腦袋耷拉了下去“我明白。”
進了次遲家,陳子輕生了場病,謝浮給他交的假條,一共五天假,他在床上反復高燒,第五天傍晚才下樓活動。
傭人把溫著的粥放在他面前,以及他要吃的幾板藥,他在這種關鍵時候生病簡直作死,真怕自己考不上大學。他要求不高,只要是京市的學校就好了。
陳子輕喝了粥吃完藥出去,傭人說晚上風涼,他不能吹風,他不為難傭人,轉身掏出兜里的手機回房。
網友給他發了好幾個信息,他說自己要好了。
陳子輕看手機走返了方向,他走過謝浮的書房門口就要掉頭,謝浮剛好從書房里出來,兩人打了個照面。
一縷墨香從謝浮身上飄進陳子輕的呼吸里,他虛軟的身子不受控地挺直“你會寫毛筆字”
謝浮挑眉“怎么”
陳子輕的頭疼了起來“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字”
謝浮探究的目光從他瘦了一圈的臉上掃過,轉身進書房“想看就進來。”
陳子輕看了,是瘦金體。他的頭更疼了,像有人把釘子對著他的頭頂,用錘子一下一下敲擊,叮叮當當吵得他想吐。
謝浮才十八歲,筆法卻極其成熟老練。
“你的瘦金體是”陳子輕聽到自己有點失真的聲音,“什么時候學的”
謝母出現在書房門口“沒學,我家謝浮天生就會。”
陳子輕呢喃“竟然是天生就會嗎”
他舔著干燥的嘴唇,身上不斷冒虛汗,自己要談的三段戀愛主角里面,遲簾是左撇子,不會瘦金體,謝浮會瘦金體,不是左撇子,那季易燃呢
等等,我為什么會聯想到季易燃身上去
陳子輕恍恍惚惚地走出書房,他腿一軟就要跪下去,一雙手伸到他胳肢窩下面,將他撐起來,雙腳騰空。
謝母在后面喊道“兒子,你那樣不行,你得抱著小顧,你快抱他。”
謝浮陰著臉看了母親一眼,嫌她多管閑事。
謝母表情一變,不管了。
陳子輕又燒起來了,謝浮用勺子舀小半勺送到他嘴邊“把藥喝了。”
他喝不進去,藥汁從唇角淌下來,弄臟了衣領。
謝浮把他撈起來靠在床頭,他要往床上倒。謝浮索性上床,讓他靠在自己懷里,從后面掐開他的嘴,一勺勺地喂他喝藥。
“君子不乘人之危,謝浮是君子。”
少年低笑“本性是。”
最后一口藥被他含在口中,咽了下去,他嫌惡道“怪不得你不喝,這么苦。”
陳子輕昏昏沉沉地說著胡話,好像在吐槽,可他嘴是扁著的,整張臉都皺成了委屈的樣子。
謝浮聽不清,只看他眼珠撲簌簌地滾落,眼淚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