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想動,卻動不了。
嗜血殘暴的煞氣與柔情似水的陰氣碰撞成一個漩渦,被整個纏住,覆蓋了起來。
陳子輕腦中蹦出的第一個念頭是,季常林遇到了類似鬼壓床的情況。
太過突然,陳子輕憑著本能,下意識地咬破指尖,在血珠流出來的瞬間爬到書桌上面,跪趴在季常林眼前。
指尖血畫成符,落在季常林的眉心。
符文形成的那一瞬間,季常林就動了,他一把鉗制兒媳的手腕,僵灰的面孔一點點恢復成人色。
陳子輕對上季常林的目光,大腦轟響一級警報,震得他耳鳴,原來季常林叫他進房間,不是沖的兒子彎了的事。
是他做過道士周巷的馬甲掉了
他感到不可思議,季常林到底是怎么搜集的蛛絲馬跡和確鑿的證據
陳子輕又想,季常林剛才是真的動不了,還是裝的啊
不是裝的。
陳子輕很快就自我斷定,季常林讓邪氣侵害了,老宅里面有鬼,不知怎么,他的眼前浮現出了那棟亮著的閣樓。
手腕的冰冷觸感絲絲縷縷地啃噬陳子輕的思維,讓他沒辦法繼續專心的分析下去,他做出吃驚又錯愕的表情“爸”
季常林并未松開鉗制“我竟不知道,我的兒媳會畫符。”
“哦,那個啊,”陳子輕的膝蓋抵著桌面挪蹭,從跪趴變成蹲著,“我在網上學的。”
季常林周身松懶“網上學的。”
陳子輕的臉部肌肉輕顫,做兒子的重復人說話,做老子的也重復,還是相似的腔調,遺傳的嗎。
做老子的重復時,帶起的壓迫感是兒子的數倍以上。
陳子輕艱難地吞咽唾沫。
“你查你工作大樓消失的第七層,也是在網上學的”
陳子輕刷地抬頭。
季常林眉心那塊血符散發著腥氣,襯得他猶如地獄閻羅,他神色卻是溫和的,有股子令人極度不適的反差。
陳子輕嘴唇囁嚅“爸您日理萬機,怎么連我這個事都”
季常林似是在笑“那不是兒媳兜里裝的小玩意太多了,掉我腳邊了。”
陳子輕“”
“不要讓我扯一小節,你倒出來一點,”季常林松開他的鉗制,起身去剪雪茄,“快消時代,時間不經用,爸希望你一次性的倒出來,節省點你我的時間。”
陳子輕撐著桌面從書桌上滑下來,他腿有點軟地繞出去,坐回自己先前坐的椅子上面,往椅背上一癱。
“我不知道從哪開始說。”陳子輕試圖耍小心思。
“是嗎。”季常林夾著雪茄回到書桌前。
陳子輕第一次看到雪茄,這東西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味道,它沒有煙味。
細細的聞,
能聞到一縷有點淡的香味,
再聞久一點,那香味就變得順滑而醇厚,余味都是舒適的。
季常林輕抽雪茄,將煙霧含在口中,緩緩地吐出,他儒雅的眉宇間隴上一層享受的色調。
煙霧飄到陳子輕這邊,他被包圍住了。
這時季常林才開口“那就省去鋪墊進入主題。”
他抬起眼皮看書桌對面的年輕人,一個處事不驚不顯山不露水,一個藏心思藏不嚴實,總能跑進眼睛里跑到嘴角。
差異如此大。
他把兒媳看得無所適從“你是怎么從這副身體換到另一幅身體的”
陳子輕舔了舔發干的嘴巴,口水吧翹起來的一點皮濡濕,他不由得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爸,我不知道您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