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發現了斜對面觀景塔上的身影,連忙提醒其他人“快看”
那塔上的人跟他們的稱呼關系不一致,是部分人的表哥,部分人的堂哥。
他們互相推搡著過去,派個代表進搭,踩著木質樓梯到最上面,拘謹小心地詢問趴在護欄邊的青年。
“堂哥,我們準備去滑雪,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謝浮笑了笑“不了,我看雪。”
青春年少的一群人站在塔下向他打招呼,他居高臨下,心頭冷血厭惡,面上是溫煦的笑容。
風雪卷著細碎聲音送到塔里,送進謝浮的耳中。
“六表哥夏天去了國外就沒消息了,不知道他對前未婚妻成為發小的妻子有什么看法。”
“能有什么看法,兩人取消婚約是性格不合,沒感情了。”
“我擔心圈子里的人跑到他面前,拿他老婆睡到他發小床上開玩笑。”
“誰會那么傻逼。”
“遲少,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感覺他會。”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家遲少怎么你了,你這么侮辱他的人品”
“誒,他這次回來肯定是要進總公司的,我爸讓我多跟他接觸,想辦法拉近關系,我哪敢。”
“我也不敢。”
“還有我,我做夢都不敢。”
“你們認真的嗎,這有什么不敢的,我堂哥性格那么親和,一點繼承人的譜都不擺,很好相處的。”
無人附和,打哈哈地岔開了話題。
謝浮在觀景塔上站了許久,站到四肢僵硬冰凍才下去,他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雪地回到山莊。
不多時,謝浮在他居住的院子里點了個火盆,腳邊是母親的遺物,他一樣樣地丟進火里。
死人生前的物品在焚燒,灰燼隨風消散。
積雪被踩踏的咯吱聲從遠到近,謝長治拎著一個食盒停在旁邊“我看你沒怎么吃,就讓后廚給你煮了碗湯圓。”
謝浮單手撐頭“
放屋里吧。”
謝長治去放了,
,
謝長治不顧家主形象的坐到雪里“兒子,生老病死是常態,你媽去另一個世界已經是事實,別太難過了。”
謝浮疑惑“我有什么好難過的。”
謝長治一肚子的安慰話都被堵死了,兒子回來后要應對的事情有很多,他們父子一直沒機會好好聊一聊。
這次是個機會,他以前妻的去世開場,不曾想是這個局面。
兒子在療養院期間根本沒治療,他脫離幻象重回現實以后,還是老樣子。
不對,老樣子只是表象。
謝長治自我約束地不再深想兒子的病情“你媽被人殺害在半山腰的別墅里,警方那邊到現在都沒查出關鍵的線索,怕是要成為懸案。”
謝浮輕飄飄道“不用查了,我知道兇手是誰。”
謝長治震驚住了“誰”
謝浮的面孔上很干,雪花落上來就被遺物燒出來的溫度蒸發了。
謝長治見兒子遲遲沒回答,他眉頭緊鎖“你都沒開始調查,怎么鎖定的兇手”
謝浮忽然側頭。
背對燈火的兒子雙眼幽黑,謝長治被他看著,想到什么,猛地站起來“你以為是我指使的”
謝浮不急不慢地開口“雖然當時你們剛離婚,但你還是第一嫌疑人,警方要你的不在場證明了嗎。”
謝長治面含怒氣。
謝浮依舊是那副吊人心弦的聲調“從近十年的類似案件結果來看,夫妻和前夫妻關系里的一方意外身亡,另一方的嫌疑最大,九成九都是真兇。”
謝長治大發雷霆“荒唐”
他那氣得臉部肌肉抖動的樣子,隨時都要召集家族的幾位老人開會,要他們當著他兒子的面為他主持公道,他甚至愿意以死明志,力證清白。
風大了點,雪小了點,涼意似刀尖刮在皮肉上面,兒子慢悠悠的話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