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不了,”謝浮的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這輩子沒洗過碗。”
“你們在一起生活了四年,”遲簾冷下眉眼,“就算有阿姨,但總有心血來潮兩個人做飯的時候,碗是他洗謝浮,你就是那么對他的”
“他不讓我做,”謝浮搖頭笑,“在他眼里,我的手是上帝打造的藝術品,他總捧著摸,愛不釋手,不舍得讓我的十根手指沾陽春水。”
遲簾面部鐵青,他一雙手修長冷白,比謝浮那種非人類的級別差一點,但贏季易燃綽綽有余。
“你們國內國外的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也不讓你洗碗”遲簾把對謝浮的羨慕嫉妒轉化成譏誚,一股腦地甩向季易燃,“就你那手,一看就是搬磚干活的手。”
季易燃雙手交扣于桌面,淡聲道“他說我的手比一般人的手長一截,只是以前打籃球導致輕微變形,骨節分明有力,顯得很有安全感跟男人味。”
指骨勻稱纖細,溫潤文弱的謝浮扣下手機。
“在國外,我行動方便的時候,飯是我做,碗他洗,他希望我們是分工合作,他告訴我,那是他喜歡的婚姻模式。”季易燃平平穩穩的嗓音響著,字里行間都是旁邊兩位不曾擁有的歲月靜好和柴米油鹽。
遲簾呵笑“我去把他喊出來,讓他看你們這兩個被他寵的連碗都洗不了的廢物前任,叫他為自己的行為買單”
謝浮說“你會洗就洗,這是個表現的機會。”
遲簾沒有表情“我需要表現的機會,自然會爭取,用不著你們施舍。”
謝浮疑惑“施舍嗎。”
“這怎么能是施舍,這是不可多得的證明自己已經成長起來的機遇,你難得有個我跟季易燃掌握不了的技能。”他嘆息,“我是真的不會洗,不然我就拿走這個機會了。”
遲簾死死地盯著謝浮,“證明成長”四個字戳到他心肺了,他當年就是死在這上頭。
氣氛正劍拔弩張之時,三人不約而同地前頭,目光投向一處。
進房間的人不知何時站在拐角,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們。
謝浮跟季易燃端碗筷去廚房。
真正沒洗過碗的遲簾走到拐角“我的等會洗。”他貪婪又克制地凝視眼前人“不是睡了嗎”
陳子輕說“我出來看看陽臺的窗戶,感覺沒關。”
“如果沒關,陽臺的地板就要被雨水打濕。”遲簾沒讓他動動腦子,沒罵他蠢,只是耐心地講著常識,“到時我們三個發現了,會去關上的。”
陳子輕心說,這可沒準兒。你們忙著顯擺跟互捅,連我出來了都沒及時察覺。
廚房傳出水聲,陳子輕不擔心那兩人打起來,也想象不出他們并排站在水池邊洗碗筷的場景。他把出租屋的門窗檢查了個遍。
遲簾跟著他,見他摸什么拽什么,就說關好了,鎖上了。他這強迫癥,除了對自己產生質疑,其他人說的他都信。
“你出個門要返回來多少次是不是還要檢查廚房煤氣灶”遲簾無奈。從前他不清楚這個人有這毛病。
陳子輕不想說次數。
遲簾趁他不注意湊到他耳邊,說“你可以拍照錄像,不確定的時候就打開手機看。”
陳子輕眼睛刷亮“我怎么沒想到”
遲簾的唇角輕抽“那我是不是還比較聰明,”
“他們快洗好了,你去洗吧。”陳子輕打斷他瞬,“別跟著我了,我回房了。”
遲簾睨了眼把他利用完就丟的人“當初你的那句我男朋友的手最好看,男朋友不是我的專屬,它只是個框架。”
陳子輕蹙眉“不要翻舊賬,遲簾。”
遲簾冷冷比撇開臉,口中吐出的卻是委屈郁悶“謝浮的手最好看,季易燃的手最有男人味,只有我,兩樣都沾點,都達不到最那個水平。”
陳子輕“”
“遲總,你用自己的短處跟別人的長處比”
遲簾勾唇“你在安慰我。”
陳子輕推開攔路的他,抬腳就要走,卻被他重新落在胸膛跟墻壁之間。
“遲簾,你別亂來。”陳子輕警惕地說。
嘴被捂住,他瞪大圓溜的眼睛,遲簾低下頭,唇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面。
隔著手背和他接吻。
他愣愣地站著,濕熱的呼吸從重到輕,再到沒有。
“我們這樣,”遲簾把腦袋埋在他脖子里,“像在偷情。”
嘴上的手毫無預兆地撤開,陳子輕踹過去,遲簾立在原地挨了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