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
“這還不管啊”他指了指手上腳上的紅痕。
下一刻他就泄氣,他這不叫證據。當時周圍沒監控,只有個人證,他的小叔子。
人們慣常同情弱者,同情眼淚掉得多的人,四嬸柔柔弱弱地跪在地上把頭一磕,梁津川的冷漠疏冷會被他襯托成殺人兇手。
他們有理說不清。
“讓村長出面可以嗎”陳子輕說,“有四叔那號人,咱們整個下廟村都跟著被其他村戳脊梁骨。”
二嬸揮動斷掉的蒲扇“小心被倒打一耙。”
陳子輕垮下肩膀“確實有可能。”還是很大的可能。
“沒聽過嗎,狗急了跳墻,到時他說你不檢點,說你勾搭他。”二嬸板著臉,“你就是長一百個嘴都不頂用。”
陳子輕撇嘴“他就是那么跟津川說的我。”
二嬸戳他腦門“孬死你算了”
陳子輕被戳得向后仰了仰“四嬸聽說我去縣里存錢遇到了扒手,他借我錢”
二嬸氣道“那你就把心眼丟掉”
陳子輕撿起
地上的另外半截蒲扇“別提了,嬸嬸,我后悔著呢。”
“后悔有啥用,你該長記性為什么老一輩都說寡夫門前是非多,寡夫這個名字就不好聽。”二嬸說,“雖然你是狀元郎的嫂子,大家伙也都蠻待見你,但是架不住有背地里一直想啃你兩口的人在里面攪混水,想趁這個機會嘗你是咸是辣。”
陳子輕聽出了二嬸的意思,他倒是不擔心哪個和他睡上覺,快走了嘛。
“你是個寡夫,你小叔子年紀小還是個殘疾,家里沒個頂梁柱。”二嬸說,“但凡你男人還在,你那個殺千刀的四叔哪敢對你做混賬事。”
說到這,二嬸又來氣了,她把手里的破蒲扇扔出去“你四嬸也是個孬的,屁股長頭上了的孬貨,褲襠都兜不住他那往下掉的屁眼子,讓你四叔給禍害成了個尿壺。”
陳子輕嘴角抽搐,二嬸這嘴真能說,怎么就能想出他想不到的詞。
“你看我平時搭理他們嗎,我看一眼都怕長針眼。”二嬸回憶起了往事,“你二叔死那年,他們不是給了禮錢嗎,一塊六毛,那都是臭的。”
二嬸錘心口“他們還住在我這的上風頭,我倒了八輩子血霉,在家里都能聞到他那股子爛味。”
陳子輕把床頭的缸子遞給二嬸“喝點水緩緩,犯不著這么氣,氣壞了身體多不值。”
二嬸瞪眼“那我能不知道我又不是氣他們不當人,我氣的是你孬。”
陳子輕順著說“是是是,我孬。”
“好在你運氣不錯,不然你染病了,有你苦的時候。”二嬸接過缸子把涼開水喝光,“你四叔他現在八成沒醒,等他醒了,出門了,就要到你屋前屋后溜達。”
陳子輕想了想“那怪惡心的。”
“要的就是惡心你。”二嬸重重地把空缸子摔在床頭,本就不多的瓷又摔掉了一大塊,“你炒個嘴都不會,不惡心你惡心哪個。”
陳子輕啞然。
二嬸說“你四叔怕丑,正常情況下他就吃悶虧,別人要問起來,他會說頭破了是走路不小心磕的,至于脖子,那是他喝多了,腦子不清自己勒的。”
陳子輕蹙眉“他不往外說,事兒就算過去啦”
“那還能怎么辦。”二嬸說,“剛才我們不是聊過一輪了嗎,就倒打一耙的事。你找來派出所的人說你四叔怎么怎么對你,叫村長給你做主,那你四叔就會說是你這個侄媳想和他睡覺,他不肯,你就叫他的侄子打他,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陳子輕憂心忡忡“我下半年不在村里,他要是亂說”
二嬸橫眉豎眼“有我在,你怕什么,你都不找派出所不喊村長了,他還要到處說你的不是,我就往他門口潑糞。”
陳子輕欲言又止“那他也潑你門口呢。”
二嬸一聽就炸了“反了天了,我讓他沒鍋燒飯,我吵不死他。”
陳子輕說“二叔不在了,你們孤兒寡母的別跟人硬碰硬,會吃虧。”
二嬸想到去世的孩她爹,沒傷感,就覺得死得早,到地底下逍遙快活去了,她攏了攏摻白的短頭發“沒事,我找你大哥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