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點點頭。
老表一臉正色“你放心,我保證不往外說,死也不說。”
陳子輕喝
了口茶,其實他跟梁津川每年清明回家都沒故意瞞著,他們結婚已經兩年了,村里還沒幾個人知道。
或許是,只要沒人說,大家就不把他們這對叔嫂想成一對兒。
陳子輕帶老表在附近逛,同一時刻,二嬸拎著水瓶去水房。
寧向致今晚值班,他特地上住院部的三樓溜達,想見的人沒見著。
二嬸瞧見他,客氣地打招呼“寧大夫,你來錦州這大醫院看病救人啊,吃了沒”傳錯話這事跟寧大夫沒關系,二嬸心里頭明清得很,不糊涂,畢竟她閨女還躺在這,她也不敢得罪大夫。
“吃過了。”寧向致沒有要嘮家常的意思,二嬸卻拉著他問自家閨女的傷勢,以后過日子會不會有影響,能不能提重東西,能不能跑起來,還有那些個縫出來的蜈蚣疤,會消掉嗎拆線的時候疼不疼。
寧向致雖然心煩氣躁,卻還是壓著個人情緒一一回答,他出于職業敏感,發現了什么,手指著婦人的左小腿道,“二嬸,你這條腿是不是受傷了”
二嬸不想在這時候給閨女添麻煩,就否認“沒受傷,我能有什么傷,寧大夫你可別瞎說”
寧向致頷首,沒有多管別人家的閑事。
陳子輕把老表送去賓館,給他開了個房間,自己就給二嬸打電話,問燉雞湯的事。
“你燉不好,還是我燉吧,你現在來醫院帶我去你那兒,我把雞殺了放鍋里燉上,明早你就熱一下,找個東西裝上拿去醫院。”
于是,陳子輕帶二嬸去自己住的小區。
很晚了,二嬸白天坐了火車,這會兒看著也不像是多疲憊,她抬頭瞧基本都亮著的一層層房子,高死人了,看得她心慌,感覺頭頂心被壓著“南星,這小區老貴了吧。”
陳子輕搓搓后脖子“也還好,屬于中等的。”
二嬸不信。
進門的時候,二嬸踩到了門口的毯子,看不太清楚是什么個圖案,就覺得比山里的映山紅還鮮艷,她蹲下來,用手捏住一個角捻兩下“乖乖,這毯子,沒個大票子買不到。”
陳子輕摸鼻尖,毯子小兩千。
房子是三室兩廳,陳子輕各個房間的打開門,讓二嬸進去看了看。
二嬸這碰碰那摸摸,她活了大輩子,頭一回見到這么好的房子“衛生哪個弄”
陳子輕倚著門框“不是誰的活,誰有時間就誰弄。”
二嬸點點頭“津川不會忙晚了就不回來,在公司或者哪兒過夜嗎”
陳子輕說“不會。”
二嬸欲言又止“他二十多歲,你三十多歲,不一樣的,你得防著些玩花招的妖精。”
陳子輕抿嘴憋笑“好的好的,我聽二嬸的。”
二嬸不輕不重地拍他胳膊“精明著點,苦是你吃的,甜頭可不能讓別人搶了去。”
陳子輕認真點頭。
每到周末,只要沒特殊
情況,陳子輕都跟梁津川在家吃,他們一起買食材燒飯,所以廚房的面積很大,兩個人活動起來不會感到逼仄。
這就方便了二嬸殺雞,陳子輕給她拿了個凳子讓她坐,她把雞抹了脖子,放血,塞進帶過來的塑料桶里泡著去毛。
陳子輕幫忙拔雞毛“二嬸,你出車站那會兒我就想問你了,怎么你身上一股子風油精的味道”
二嬸煩心道“別提了,出門前灑了,好好一瓶風油精。”
陳子輕說“頭發里都是。”
“竄的。”二嬸把手在褲子上擦擦,起身去廚房一處臺子前面,“是用這個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