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伸頭“對對,插頭在后面。”
二嬸摸著深紫色的電水壺說“這壺好,拎著輕。”
陳子輕笑“我買個給你帶回去用啊”
“我屋里有。”二嬸去給壺接水,放在壺座上,摸索著調了調位置,插上插頭。
很快就有水燒起來的聲響。
那壺水被用來燙老母雞了,二嬸把它開膛破肚,里面都是蛋。
二嬸忙自己的,揮手讓侄媳走,別在廚房里待著。
陳子輕目睹二嬸把帶過來的,還活著的幾只雞養在他陽臺,撓撓頭發說“要放出來嗎”
“放出來到處窩屎拉尿。”二嬸對著紙箱里的雞踢一腳,“先這么放著,我這兩天就全殺了,一只分成兩份塞你冰箱的冷凍里面。”
陳子輕跟著二嬸回廚房,看她切姜片“二嬸,你缺什么就找,把這兒當自己家就行,我進房間躺一會。”
二嬸咂咂嘴,當自己家她可不敢隨便用,這廚房里頭的鍋碗瓢盆,哪個都金貴。
房里亮著壁燈,一圈光暈打在床頭。
陳子輕衣服褲子是臟的,現在又不好洗澡,因為晚點肯定還要出門,他就沒往床上躺,去在床頭的木榻上窩著了。
沒法打盹,腦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在飄雪花點,靜不下來。
陳子輕給梁津川發短信。
津川,二嬸在燉雞湯,你要回來喝不
梁津川在應酬,口袋里的手機震了下,他冷了一晚上的輪廓終于有了溫度。
周圍充斥著奢靡浮華的煙酒味,梁津川于一出上層人士編造的荒唐曲中,回他老婆的信息。
別等我,我晚些時候回去。
這個時間點才剛進入高潮,一群陪酒的被叫進來,在坐的老總們一人點一個。
不管是在首城,還是在錦州,梁津川從來都不點,他不在乎會不會黃了別人的面子。
陪酒這種不成文的酒桌文化,錦州的商圈要比首城的商圈更普遍,也更濃重,包間里的氣氛渾濁而庸俗。
一些事不言而喻,都默契的進入流程。
而梁津川的回絕顯得格格不入。
桌上眾人眼神對碰,沒在明面上表達不滿,有兩個跟著
家里出來談生意的公子哥一前一后去洗手間,他們抽煙聊錦州新貴。
做手機研發又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兒,國內有更成熟的企業,用得著把他當回事
兩個公子哥罵罵咧咧,他們的女神都青睞那新貴,這讓他們咬牙切齒充滿敵意,可他們不但沒把人搞死,還眼睜睜看著他躋身上流,發展起來了,到現在跟他們同桌而坐。
大山里走出來的,貧苦人家的孩子,一個殘疾,跟嫂子相依為命。
好吃不如餃子,好玩不如嫂子,誰知道嫂子晚上會不會給他暖被窩,喂他喂奶。
你不會不知道他嫂子就是他老婆吧,他結婚了有主了這事不是什么秘密,身邊除了嫂子也沒有旁人,錦州名媛們還為此傷心了一段時間。
全他媽只看臉,跟那種劣質的基因搭上,也不怕影響下一代。
“扣扣”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了,他們噤聲,沒事人一樣開門出去,見到他們不屑輕蔑的當事人,笑嘻嘻地喊“梁總”。
梁津川的面孔冷白,沒有喜,也沒有怒,什么都沒有。
兩個公子哥不約而同地像旁邊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