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平舟掃向大門那邊。
陳子輕伸著脖子望了眼,沈文君往里走,周衍明跟江扶水一左一右,猶如兩大護法。
周衍明發覺他的視線,下意識就離沈文君遠一點,像是通過站位表忠心。
陳子輕的生日沒有辦成權貴社交活動,虞家直系都沒來,出席的只有壽星邀請的朋友。
吃飯的時候,周衍明沒挨著沈文君坐。
陳子輕沒管周衍明,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文君的言行舉止上面。
很正常。
沒對江扶水有超出師生以外的情感。
沈文君只在大門外見到江扶水的時候泄露了內心,只一眼,后來就沒了,看不出他的感情落點不符表象。
可這世上有三樣東西是藏不住的,貧窮,疾病,和喜歡。
陳子輕的余光先是去了周衍明那里,迎接的是一腔炙熱,他又把余光移向江扶水,那青年難以掩飾對老師的一舉一動過于關心在乎。
在那之后,陳子輕的余光去找楚未年,他在和虞家父子聊天,有分出一點注意力在沈文君身上。
陳子輕猶如一個鏡頭,抓捕桌上幾人。
沈文君察覺他的視線,投以安撫的柔和笑意,表示自己不怪他隱瞞,利用接朋友這事搞出來的惡作劇。
陳子輕扯扯嘴角,沈文君不會有破綻了,他等江扶水向他看來,帶著被他隱瞞耍弄的怒意與指責。
沒有。
江扶水一次都沒看他,更別說偷偷在桌底下給他發信息詢問。
那beta沉得住氣,很能隱忍,陳子輕要重新認識他了。
飯后,陳子輕給江扶水發信息,約他去后花園的林子里“扶水哥哥,你來我家一直不看我,不和我說話,我心里頭很慌。”
江扶水背身去江邊。
少年在他身后說“我只是想給你驚喜”
江扶水沒有給回應,哪怕是一個字。
陳子輕小步追上去,和他一起站在江邊“那天我請你來我家陪我過生日,你剛開始說你很忙,不一定有時間,后來你又說你盡量,今天你真的來陪我了,我非常開心,我”
江扶水突然出聲“我不知道老師是你嫂子,老師也不知道他的學生是你朋友。”
陳子輕把他扳過來,冷著臉糾正“最好的朋友。”
江扶水一愣。他苦笑“你兩頭瞞。”
陳子輕盯著他的眼睛“怪我我就怕你怪我沒早點說實話,你果然是我不好,我太壞了,我這樣的人,不配得到扶水哥哥的重視,我什么都沒有,爸爸跟哥哥都只拿我當一個添雙筷子的借宿者,一個小孩子,我說的話做的事他們都不當回事,他們之間才有血緣關系的羈絆,我不在那里面,我一復學他們就讓我住校,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
“等我成家立業,他們就不管我了,我的家在孝培,我母親丟下我去了地底下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很喜歡很想要的人,我一見到你就高興,我想你是我的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不可替代的,獨一無二的,我說要給你驚喜是假的,騙你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怎么我看中的朋友是我嫂子的關門弟子,我怕嫂子不讓我們來往,也擔心你有顧慮,慢慢和我變生分結果你卻覺得我是故意的,我故意耍你玩”
少年語無倫次,他赤誠地,義無反顧地剖開自己的心,眼淚成線地滑落,像一場晶瑩剔透的雨。
江扶水不知所措地遞出紙巾“析木,我不是怪你,我也沒有覺得你是故意的,我只是覺得你提前說,我的老師他,”beta略顯生硬地開口,“我也能有個準備。
“什么準備”陳子輕沒接紙巾,他哭紅的眼瞇起來,“說的就跟你們是相好的,要在我哥面前藏起尾巴,忍著不偷情一樣。”
江扶水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這是陳子輕認識他以來,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么明顯的負面情緒。
遭到羞辱,怒不可遏。
陳子輕不知所措地抱住青年的手臂“對不起,對不起,我亂說話,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