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忙說“我的飯量確實是那么多,但我可以少吃多餐,啊,不
是,就是少吃,夏乏將至,少吃有利于我保持清醒的頭腦和輕便的肉身參佛,所以無論是稀的還是硬的,我都吃一碗。”
岳起沉疑似抿唇憋笑,他低咳兩聲“衛生會做”
陳子輕說“貧僧在寺里的功課包括挑水掃地。”
岳起沉拎起塑料袋,把老爹的手機塞進原來的泡面筒里“有自來水,不用你挑,你只要負責包括洗衣做飯在內的家務,抵你的房租和生活費。”
陳子輕不解地說“你不是要去下一個單子的地址嗎,那又不是你的房子,怎么還有房租的事”
岳起沉那雙褶子較深的桃花眼一冷“從哪來回哪去。”
陳子輕語重心長道“岳施主,不要這么暴躁,我們有什么事應該誒,岳施主”
嘴上焦急地喊著,陳子輕也沒立即追上去,他躲到一棵大樹后面,從蒼蠅柜里拿出他常用的紙幣和黃紙畫符。
一口氣畫了張高級驅鬼符。
陳子輕帶著符去找岳起沉,發現符沒丁點反應。他調整了下呼吸“岳施主,你真的是死的嗎”
岳起沉蓬亂的半長黑發被風吹得更亂,好看的眉眼在發絲里若隱若現,他懶到寧愿有看不清路的風險,也不想把頭發理一理。
“怎么,小師父偷偷念咒看我會不會痛苦,發現不會,確認了”岳起沉沒偏頭給個眼神。
陳子輕奇怪道“你既然死了,為什么還在人間”
岳起沉言語不善“關你屁事。”
陳子輕說“你這樣會亂了自然秩序。”
岳起沉扯扯唇“這人間的鬼多得是,我沒那么重要,也影響不到自然秩序,少道德綁架我。”
陳子輕灰溜溜地把嘴閉上,過了會又打開“我沒聽過哪個鬼魂能吃熱乎的泡面,正常生活,還能在大白天的出來。”
“人有千萬種,鬼為什么就不能,小師父這么沒見識”岳起沉狀絲恍然,“看我怎么忘了,小師父才下山,不懂塵世。”
下一秒便來一句“不懂沒事,但要學會少說話,別把不懂當幽默。”
陳子輕被噴得抬不起頭“是我狹隘了。”
岳起沉嫌棄道“離我遠點,你身上的檀香熏我,還有你那一大串佛珠,沒事少戴。”
陳子輕小聲“對你又沒有傷害。”
他把驅鬼符塞進僧衣的前襟,和手機放一起。
做給兇宅去污那一行的,心態必然嘎嘎好,那還能被活生生嚇死,只能是突發情況。
譬如,沒想到兒子是鬼。
走在他前面的青年,該不會就是把自己爹嚇死的那個鬼吧。
陳子輕走神的功夫,身高腿長的岳起沉已經走到了路口,他小跑著跟上去“岳施主,你走慢點好不好,我的行囊很重。”
一點都不夸張,跟行軍打游擊戰似的,他都要懷疑原主把整個寺廟都塞里頭了。
岳起沉“丟了唄。”
陳子輕搖搖頭“里面是貧僧入世需要用到的物品,不能丟。”
岳起沉“那就背著。”
陳子輕嘀嘀咕咕“可是重啊。”
岳起沉停下腳步,小和尚撞上他后背,他額角跳了跳“加什么”
陳子輕說“加藍,增加的加,藍色的藍。”
“加藍小師父,聽著,偶像劇里沒有和尚做主角的。”岳起沉轉過身,彎腰對他十分親切地微笑,“別路都看不好隨便往男人背上撞,這樣撞不出火花,只會讓你看起來像個小腦發育不全的傻子。”
陳子輕揉了揉撞疼的鼻子“岳施主,現在的你比給我開門時的那個你有精氣神了些呢。”
岳起沉一愣,他俯視小和尚頭上的六個戒疤,暗罵“老爹真會給我找麻煩”,完了就直起身,徑自往前走。
陳子輕脖子上淌出汗來,他吃力地跟著“岳施主,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坐車”
岳起沉這輩子子沒走這么快過,寺廟那群禿驢歷練修行都是跋山涉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沒個年完不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