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臣說話聲音尖銳,傳出了很遠,讓頭一個質疑的大臣漲紅了臉,這話怎么能明說呢他眼珠子一轉,又扯起一張大旗,道“大清入關以后,哪任皇后不是出身滿洲上二旗、蒙古王公之女,這是祖宗家法你就是喊破了天去,也不能破這個例,否則咱們到圣祖爺墳前去哭都是占理的”
“你占個屁的理先帝金口玉言說得滿漢一家,怎么到你這兒又變了”
“你別東拉西扯說得是封后之事,你扯什么滿漢一家”
“是你腦子不清醒早上豆汁兒灌腦子里頭去了吧”
要不是兩邊都有家丁拼死抱住自家主子,只怕兩人都已經相互撓上了。
好說歹說,也有兩人相厚的親朋過來勸阻,畢竟宮門還未開,他們才敢在這咆哮,但這話若是傳出去,兩人都該要摘頂戴回家種田去。
程懷章和張廷玉對視一眼,具都搖了搖頭。隨后兩人站到一個較為僻靜的地方,張廷玉呵了呵手,低聲笑道“懷章,我聽聞最近有很多參你們程家的折子,還有不少人上折子拱火讓皇上舉辦登基后的第一次大選,怎么樣夜里可還睡得著”
“安穩得很,”程懷章淡淡一笑,視線越過人群,落在高高的宮墻上,“他們那些人,竟還拿對付先帝的法子來對付、逼迫當今圣上呢以為這事兒挑起了黨爭,萬歲就會膽怯了么他們還是太小看萬歲爺了。”
張廷玉點點頭,嘆道“是啊,萬歲心智之堅韌,可不是幾句流言、幾本折子就能動搖的。要知道,虎父怎會有犬子呢。”
不論是漢臣還是滿臣,他們只怕都不大了解當今圣上的為人。
先帝好面子,胤礽卻更看重里子。
兩人再次對視一眼,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恰逢宮門剛開,有個小太監護著一輛馬車先出了來,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直親王府上的馬車。
親王的朱輪車裝飾著鮮亮的紅緯,所有人都分列兩邊,齊刷刷打了馬蹄袖跪下行禮。
直到馬車一陣旋風般刮走了,張廷玉和程懷章才站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
說起直親王,也挺出人意料的。直親王已經在前往白哈兒湖的路上了,如今這個打著直親王車架著急出宮的只怕是直親王妃張氏,她應當是入宮來跟惠妃告別的,作為直親王的家眷,她不日也要攜直郡王的子女一并踏上遠途了。
到白哈兒湖戍邊守城,說起來好聽,實際上卻比流放寧古塔還要遙遠,但素來莽撞的直親王這回卻很是恭敬,沒鬧出什么亂子來,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