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江堰第一次從蕭城身上瞧見這樣的情緒,不由一愣,但是手中動作沒停,恭敬地雙手接過那張畫像,匆匆打開瞄了一眼,眼睛不自覺地瞪大。
這位不是城哥在京市鬧得沸沸揚揚要找的女人嗎
難不成這次來這里的真實目的不是來看醫生的,而是又來找這個女人的
但顯然,蕭城不會為他解答。
車子重新啟動,行駛沒多久停在了一個古樸的宅子外頭,蕭城讓江堰守在車上,自己則熟門熟路地前去敲門,鐵環砸在厚重的木門上,發出刺耳的悶響聲。
沒過多久,一個中年女人把門打開,恭敬地將人迎了進去。
院子不大,四處都擺放著晾曬著草藥的簸箕,因此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藥味,刺鼻上頭,令蕭城不適地抬手掩了掩鼻子,等適應后才放下。
“今天依舊是扎針加藥浴。”身穿黑色長衫的老者站在走廊下,似乎是等待多時,揚手示意蕭城跟著他走,兩人拐彎進了里間的浴房。
水聲徐徐,滾燙又熱烈,蕭城褪去衣物坐進浴桶里,閉上眼睛,任由老者在他身上各部位落下銀針。
直到最后一針完成,老者才開口打破沉寂“近來還做過夢嗎”
話音剛落,蕭城便猛地睜開了眼睛,胳膊搭在浴桶邊緣,指腹摁在太陽穴,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低笑“嗯,依舊天天做。”
老者一噎,收拾藥箱的手抖了抖,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一二,就又聽見對方接著道“但是時長變短了很多,這法子還是有些用處的。”
不然他也不會再來。
“那就好,想來再堅持一段時間,又會好轉一些。”劉成章松了口氣,差點兒被蕭城這說話說半截的行為給嚇暈過去。
這位年輕人還真不是好惹的,脾氣又臭又古怪,千里迢迢從京市找到這兒來看病,得的病也是奇異得很,他平生未見,本來不想接診,但誰讓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為了逃離滬市戰亂,在回鄉的這段時間,劉成章將前半生的積蓄都花的差不多了,要是有了蕭城給的這筆診金,完全夠他和女兒安安穩穩地在這里過完下半輩子。
所以就算艱難,他還是硬著頭皮接了下來,摸索出了一個較為平和的辦法,用來調解對方那糟糕至極的睡眠情況,本來他還有些忐忑,但萬幸的是,藥方起了作用。
“我就不打擾您了。”劉成章說完,安靜地退了出去。
等到屋內只剩下蕭城一人,他才算是真正松懈下來,長睫微垂,視線落在發綠發黑的水面上,腦海中卻情不自禁地浮現出那驚鴻一瞥的側臉。
與夢中不同,她極其年輕靈動,是個活生生的人。
“你到底是誰”
“愛云姐,你可算來了。”
嬌俏的女聲從門口傳來,不見其人但聞其聲,轉瞬間一道身影便動作迅速地撲進了正在廚房幫忙擇菜的林愛云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