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罵了句,咬牙切齒,老子后悔剛沒把那人手打斷。要是真把人手打斷,今晚就算顧云合來了也沒這么簡單了。顧云合出聲“其實也不是很疼”話音剛落,蘸著碘伏的棉簽就覆了上來。
她一抖,左手條件反射往后邊縮了縮,眉心微微蹙起。“這還叫不疼”周憚語氣涼涼。
顧云合不吭聲了。
“你罵他了打你這么狠。”周憚邊涂邊皺眉問她。
“罵了。”
“罵的什么”
顧云合頓了下死瘸子。
周憚給她涂著藥的手一頓
,問“為什么這樣罵”因為他說你好心沒好報。
顧云合臉皮又不自然地燒起來,都不知道當時在被圍困的情況下是怎么有勇氣罵出那種話的。
周憚一只手輕捧著她手腕,像是捧著什么絕世珍貴瓷器般,另一只手拿著棉簽小心翼翼地給她手涂著藥,一副極為珍重的模樣。
他微垂著頭,從顧云合的角度看過去,男人額前碎發散亂遮住劍眉,眼睫輕垂,在下眼瞼落下道淺淺的陰翳。
再往下,是高挺的鼻骨和淺紅的薄唇,性感得要命。
“問你呢。”
暮色沉沉的街道上,狹小的跑車空間里,落在耳邊男人的聲音磁性又低沉。
顧云合回過神來。
她喏聲他罵你。
周憚像是沒聽清。
又好像聽清了。
他視線從藕節般白嫩的手臂上離開,撩起眼皮來看她。
周憚瞳色很深,像是見不著底的幽潭,顧云合還是第一次發現。她有點慌張地移開自己的目光。
男人向來盛滿漫不經心的桃花眼里多了點看不清的情緒。
“他罵我,所以你就那樣罵他”周憚聲音很輕,沒想過有什么后果
顧云合還當真沒想過。僅僅是情緒瞬間上頭,她想也沒想就罵出了聲。
潛意識里,自己總覺得不會有什么糟糕的后果。潛意識里相信會有人來救她。
就像幼年,顧父還在的時候一樣。
無論她白天去上學的時候有多餓,潛意識里都會相信,自己書包里面會有一包顧父偷偷放進去的小熊餅干。
所以她每次打開書包,最里面的夾層真的會有一包小熊餅干。
所以今晚,男人猶如救世主天降,出現在了她身旁。
她怔怔地看著兩人交纏的手。周憚的手很大,筋骨分明,修長而有力。
此時他輕握住自己的手腕,源源不斷的熱度正從那里傳來。
也就是這樣一雙炙熱而有力的手,把她從臺球室里救了出來,穩穩地把她從跌落的地板上拉起,同她說了句“起來”。
也就是這樣一個人,在她二十歲這年
突如其來闖進了她的世界。
夜色在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