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過來的也算不上什么領導,就是干部學校中軍宣隊的一個小頭頭,小弟們都叫他鄭哥。鄭哥的表情自打進來之后就不算太好,想也知道,這是針對兩人這個想把父親接出來的想法。這個臉色其實就是表明態度,我這邊不愿意,但是為了給我小弟面子,我還是出來了。“這位是我們大哥,你們叫鄭哥就行。”
兩人叫了一聲鄭哥,周言安將自己的軍官證遞過去,他說,想把家里人接出去住上幾天,肯定會把人給送回來的。
整個把周言安的證件翻看了即便,確認不是偽造的之后,表情稍霽。
這不只是針對周言安遞過去的軍官證起了作用,還有因為他要接出去的人是周嘉鶴。
這人不是跟其他的知識分子一起下放的,大約在半年前被送到干校來,送來以后他就接到頂頭上司的指示,要稍微照顧一下這人。
其實在周嘉鶴來的這段時間里,他已經提點過身邊的人,對待周嘉鶴要照顧一些。他知道周嘉鶴從前是軍醫,其實即便是上頭人沒有叮囑過,也不會讓他就死在干校里。
不過嘛,干校里不只他們這一波管理者,還有一群革命造反派,和革命群眾,剩下的才是那些要被改造的牛鬼蛇神。
他們軍宣隊的成員對軍醫的感情不一樣,可不代表其他的人對軍醫都有感情。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想照顧,也不能太明目張膽。
而周嘉鶴小隊的直屬領導是革命群眾,他們其實不大好插手的。為著老領導說過的話,不讓他死在干校里就夠了。
而把周嘉鶴搞到干校的那位老友,其實真是好心。想著干校目前在自己手下,不管別人怎么樣,至少能叫救命恩人在干校里活的比監獄里輕松一些。
但實際情況永遠比想象中的要復雜許多。
這就是為什么,有時候做事永遠比想象中的難度更大。不過知道這是周嘉鶴的家人以后,鄭哥的態度好了些。他點頭應道,“可以,不過記得把人給帶回來。”其實人被帶出去,就有被帶走不送回來的可能性。但鄭哥擔心人被帶走他沒法交代嗎,他不擔心的。
而且這位周團長把人給偷偷帶走,他要怎么交代。
沒有坐火車的介紹信,難不成他要只靠兩條腿走回去
當然他也可以用偽造的介紹信,但是把人帶回去以后要怎么樣安置人。他那個位置多少人盯著呢,小錯誤都不能出,更何況是這種大問題。
就算他把人安置到農村那身邊的人老鄉看多了一個鄰居,難道不會懷疑不會舉報。退一萬步講,他找到了一個深山老林,把人藏在了里面非常成功,沒有人發現。
可是自己這邊看過他的軍官證,干校學員失蹤以后,以后完全可以順著證件上寫的部隊番號找過去。
也別說軍官證也可以偽造,確實可以偽造,可自己這里見過真的,難不成真的假的還分不清楚
這個計劃最終還是失敗的,忙了這一通還有可能影響自己,連累家人。這一周團長是有多蠢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是不可能把人給帶走的,而想清楚了這一點后,又能賣他一個團長的人情這樣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聽他說可以,蘇姚趕忙說,“那就謝謝了。”
對于他又不能像其他的小嘍啰那樣,送兩盒煙里面夾帶著幾十塊錢,那就是侮辱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