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現在不止他這樣叫,宋家上下都這樣叫,周斯年更惡劣些,叫人家胖墩兒。
這話倒絕對沒有什么惡意,純粹因為胖墩確實夠重量級,圓圓的臉盤子一戳一個深深的渦旋,肉嘟嘟的,證明了溫拾懷孕期間吃進肚子里那些東西沒有浪費,全落到這崽子身上了。
他眼下不止胖,吃的也多,月嫂基本上每兩個小時喂他一回奶粉,小胖喝奶的時候相當兇狠又護食,喝的超猛,剛出生沒幾天,禍害了二個硅膠頭的奶瓶,統統咬爛。
只是還好這么小的
孩子還沒長出什么愛美之心,不然這一口一個胖墩,真打擊人家的自尊心。
溫拾捏捏他兒子肉嘟嘟的臉,不覺得有多胖,分明是可愛的嬰兒肥。
至于小胖的大名,“我也不知道。”溫拾把取名的事情交給宋庭玉之后就安心當起他的甩手掌柜,“宋庭玉呢他在哪怎么還不過來是有什么事要忙嗎”
一醒來沒看到宋庭玉,要說溫拾不失落是不可能的,捏捏小胖的手也不足以平復他無比想見到宋庭玉的心情,這兩者是不一樣的。
溫拾一醒宋家人就給宋庭玉去電話了,但五爺人還在燕城寺廟,就是插翅膀飛回來,也沒有這么快的。
不過這次溫浪勉為其難為他那嫂子說兩句好聽公道話“哥,你不知道,你沒醒過來的時候,我嫂子就這么坐你床邊,一手抱小胖,一手拉著你,一整天都不帶挪地方的。”那模樣,聞者流淚見者傷心。
連溫浪都覺得,他哥要是真的醒不過來,這個男人可能就真的被摧毀了。
“昨天下暴雪,他出發去了燕城,所以才沒守在你的床頭。”
“去燕城干什么”
“求佛。”
溫浪昨天聽了一耳朵宋念琴和宋庭玉的談話,無非是這樣的天氣連宋大小姐這樣的有神論者都不愿意往寺廟走,讓宋庭玉等一等,風雪天結束再出發,但宋庭玉卻急迫的很,一分一秒都不甘等待。
溫浪不信這種鬼神之說,他還覺得宋庭玉這種看著就城府頗深的人只會比他更不信,但沒想到,就是平日里那冷靜克制到一種令人恐懼的男人,竟然真的會虔心至極,出發去燕城。
而在宋庭玉親自去求佛后,溫拾真的醒過來了。
神佛真的有用嗎
溫浪覺得不一定,不然這世上不會有那么多苦行僧,也不會有那么多貧賤病痛的絕望之人。
一天天那么多人祈求神仙顯靈渡災解厄,這世上要是真有神仙,忙也要忙死了。
神佛不一定有用,真心卻足抵萬難。
宋庭玉是在蓮花狀的蒲團上接到的電話,那時他渾身都是融化的冰雪,濕淋淋地像是從水里打撈上來的水鬼,配上蒼白的臉色,行狀可怖,好在整個廟宇殿前只有他一個人。
聽清電話那頭講了什么,宋庭玉那近乎凝滯的心臟才重新活
動起來,他踉蹌著從蒲團上站起來,扭頭跑了出去,完全無暇顧及身后的住持想送他個開光的玉佛做加持。
宋武都差點沒跟上他家五爺的腳步,這人上山二步一扣慢吞吞,下山卻前所未有的快,一步好幾個臺階,像練過輕功似的,身輕如燕,精力充沛。
很神奇,已經瀕臨崩潰的人到達極致卻還能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
只有宋武,真快成一頭累死的驢子了,下山時那筋疲力竭的兩條腿直打顫,“五爺,您慢點啊等等我”
好在他們下山的時候,天色稍晴,風雪將息,層層涌動的云層中迸射出太陽的金光。
日出了。
宋庭玉不在,溫浪帶著胖小子陪了溫拾一整晚,而宋小幺和雙胞胎一大早就趕到了醫院,周斯年沒出息,抱著他小舅舅哭的鼻涕眼淚一起流,一訴衷腸,“我還以為,再也沒人和我一起看電視了,嗚嗚,小舅舅,你不能再這樣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