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中,夙寒聲隱約聽到徐南銜似乎意識到不對,正在奮力砸門。
鳳凰骨火把他當成一把干柴,燒了個燠天熾地,恍惚中似乎燒出了幻覺,總覺得有一只滾熱的手順著身軀攀爬,帶出陣陣熱意。
不知不覺間,那只手好似凝成實軀,緩緩從他的腰身摩挲,越往上那熱意便越消退。直到那手扶著他的側臉時,已化為如玉似的溫涼。
別怕。
那人說。
夙寒聲怔然睜開火灼的眼眸,看著眼前的幻象,喃喃道“崇玨”面戴黑稠的男人笑了,背后是洶涌不滅的無間獄地下火。“嗯,我在。”
夙寒聲茫然道“我要死了嗎”
崇玨一襲黑衣,聲音輕緩不會,睡一覺就好了。
那只手似乎按在夙寒聲的腰腹間,似乎有冰涼的東西落入他內府中。冷意直鉆全身,吹得夙寒聲打了個哆嗦。狂風呼嘯。
夢中陡然轉變了場景。那似乎是高山之巔,四處皆是落雪。
身形高大的男人牽著他的手,踩著雪緩慢邁過山階。周遭冰天雪地銀裝素裹,積雪及膝很是難行。
夙蕭蕭奮力高抬著小短手,牽著男人的小指,蹦著上了好幾道山階,便累得氣喘吁吁,撇嘴道“叔父。”
叔父停下,低頭看他。夙蕭蕭被男人冰冷的視線盯得一縮腦袋,訥訥道“怎、怎么還沒到呀”
“快到了。”叔父道,“累了”夙蕭蕭不知道該不該累,只能選了最保險的答案“蕭蕭不知道。”
男人沉默好一會,俯下身將夙蕭蕭抱到寬闊的懷里。不用自己走,夙蕭蕭頓時高興起來,抱著叔父的脖子,脆生生道“多謝叔父。”
叔父沒做聲。
夙蕭蕭趴在他肩膀上,高高興興看著四周雪景,不知想到什么,歪著腦袋問他“為什么我叫你叔父,我爹卻叫你崇玨呀,他不該也叫叔父嗎
崇玨
崇玨淡淡道“不愿叫叔父”
崇玨不輕不重地道。
放肆。
大大大
崇玨
后山佛堂中。
鄒持正在借著陣法想研究研究那古怪的骨鏈到底是什么法器,卻見一直安靜參禪的男人倏地睜開眼睛,霍然起身。
怎么”鄒持不明所以,“記起來是誰給你下的骨鏈了
崇玨一言不發,身形如云霧般瞬間消散在偌大佛堂中。
那串佩戴千年的佛珠刻著十八道護身禁制已破了十道。
夙寒聲出了事。
落梧齋。
偌大齋舍中已全是張牙舞爪的伴生樹,因和主人性命相連,那枯枝上已開始燃起火焰,烈烈灼燒著擋住去路。
徐南銜的臉被火海倒映著,幾乎瘋了似的要往里沖。
“蕭蕭”
伴生樹得了夙寒聲命令,哪怕意識昏沉也在阻止有人進入屋舍。
莊靈修奮力拽著徐南銜不讓他靠近那能將人燒成骷髏的古怪火焰,可徐南銜差點崩潰,掙扎著要往里沖。
無意間一簇火撩到他手臂上,轉瞬烙下猙獰的血痕,且竟然能吞噬骨肉似的緩緩往四處蔓延。
莊靈修眼疾手快,伸手猛地往火上一按。“嘶”的一聲,他身上未消散的龍血終于將這道火強行熄滅。
莊靈修怔然看著掌心上的焦痕,眼瞳緩緩化為龍冰冷的豎瞳,呢喃道。鳳凰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