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鏈中伴生樹攀出來,枯枝蔓延,帶動著花盆嗒嗒嗒在青石板上四處巡邏領地。
夙寒聲走進內室,將裕健中長空收拾的衣物和千年崔嵬芝往外拿。
枯枝探進來把衣裳懸掛在衣桁上。
突然“咔噠”一聲清脆聲響,不知何時混在衣服里的蓮花紋玉匣陡然落地,里面一串琉璃佛珠摔落出來。
夙寒聲垂眸一看,愣了下。
那是崇玨偷偷摸摸放到他房里的佛珠,當時他還因“奪舍鬼”而在氣頭上,隨手塞到裕鏈中便沒過問。
枯枝將蓮花紋玉匣連帶著佛珠撿起,碰到夙寒聲面前。夙寒聲抬手拈起那串佛珠。
琉璃佛珠許是被崇玨佩戴身上數年,一股菩提花香撲面而來,那珠子時常撥動相撞,圓潤水滑,好似上等的玉珠。
夙寒聲嘗試著學崇玨撥動了下,沒覺得有什么意思,蹙眉哼道“這有什么好玩的,還拿來送我。
伴生樹聞言趕忙為主人分憂,湊過來要將佛珠收走。
一根樹枝剛勾住珠子,夙寒聲卻一腳蹬開它,哼哼唧唧地將佛珠戴在纖瘦手腕上。算了,勉強能看,戴著玩吧。
琉璃佛珠上崇玨的氣息似乎比衣裳上的更濃郁,夙寒聲下意識想湊上去嗅,剛把腕子湊到臉邊,又想起今早被崇玨看了個正著的場景。
夙寒聲鳳凰骨還是直接燒死他吧
前世那次鳳凰骨氣勢洶洶發作時,夙寒聲最開始是有半個時辰是清醒著的。
今世他要利用這段時間來吃靈藥、啃千年崔嵬芝,借著崇玨的氣息也許能順利撐過去就算去掉半條命也無大礙,總歸死不了。
夙寒聲盤膝坐在床榻上,歪頭又想了想。其實被燒死也行。
聞
道祭前身隕,徐南銜就不會為他尋壓制“跗骨”的靈藥而身處險境。不論今日結局如何,總歸不吃虧的。
夙寒聲徹底心安,纖細手指撥弄著腕間冰涼的佛珠,百無聊賴地等鳳凰骨發作。
夜半三更后,一直冰冷的軀體果然開始滾滾發燙。
夙寒聲熟練地吃了幾顆謝識之給他的靈丹,渾身熱意遍布經脈中,好似發了高燒,眼前陣陣發黑,連呼吸都逐漸困難。
夙寒聲前世經歷過一遭,并不覺得難熬,懨懨地裹著崇玨的素袍蜷縮在床上。只是半刻鐘后,安安靜靜的屋舍外突然傳來熟悉的說話聲。
少君有自己的齋舍,為何要住在你那別不太講理了。
“閉嘴前幾日在應煦宗時他就身子不舒適,估摸著那什么跗骨這段時日可能會發作,你不知道那毒可兇了,我不敢讓他一個人住。
“那也不至于大半夜地過來吧。”“我心慌嘶,你一個莊師兄知道什么,再廢話你就滾回去。”
夙寒聲一愣。
徐南銜和莊靈修來了
夙寒聲賴嘰嘰的神色瞬間變了。
鳳凰骨火奇特,若落到其他人身上便是不死不滅,尋常鳳凰骨發作時,夙寒聲只一人躲在寒潭里不出來
如今鳳凰骨蓄力三日,早已急不可耐,若傷到徐南銜
夙寒聲掙扎著催動伴生樹,奮力將門抵上。
鋪了滿床的發已緩緩灼燒起橙紅火焰來,夙寒聲單薄的身軀逐漸泛起灼燒后的龜裂紅痕,連蒼白的臉龐皮肉下,也好似流淌著橙紅巖漿火。
徐南銜已走至門口,敲了敲門蕭蕭
莊靈修無奈道“他指不定已睡了。”
“他晚上不睡白天不起。”徐南銜道,“院中伴生樹還在動,他肯定沒睡蕭蕭,開門,師兄給你帶了蜜餞。
夙寒聲琥珀眼瞳好似燒紅的炭,他耳畔陣陣喻鳴,熱意遍布全身。腕間的琉璃佛珠微微閃著青色的光芒,似乎為他壓制鳳凰火。
饒是這串佛珠是護身法器,也一時無法制住天道圣物,夙寒聲將手探向千年崔嵬芝,還沒啃寒意瞬間遍布全身。
可這股寒意是從外至內的沁入,鳳凰骨火
的熱意是骨子里的燥意,不光沒緩解,反而讓夙寒聲徘徊在冰火兩重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