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樣要付出什么代價嗎,泉鯉生。
好,你現在可以知道了。
伏黑甚爾松開了手,他變回了泉鯉生最熟悉的模樣,踢了踢屏住呼吸的田中莉莉。
“我會處理她和你同學的事,所以這次找人委托就算結束了,記得補尾款。”他漫不經心說,“不是要和小少爺出去玩嗎,去吧。”
對上五條悟的視線,甚爾的聲音輕松愉快,是不懷好意的那一種,成年人的余韻雖然不算穩重,但也能和五條悟形成鮮明的天塹。
被五條悟面無表情帶走的時候,鯉生意識到了甚爾的打算比他想象的還要惡劣。
沒等他去仔細思考伏黑甚爾的目的,五條悟把他帶到了海港的高樁碼頭上。
橫濱港的桁架式碼頭架得高,海浪穿過底部的縱橫梁沖刷著礁巖,在平直的盡頭幾乎像是站在海中一樣。
在灰褐的板面,五條悟干脆盤腿坐了下來,一頭細軟的頭發被港口的黃光暈上別的顏色,并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離太陽升起至少還有兩個小時,坐下啦。”
鯉生慢悠悠地坐到他旁邊,和他一樣盤起腿。
和伏黑甚爾微妙的沖突感從五條悟身上消失了,但他也沒有和往常一樣輕快,嘴角雖然依舊勾著,注視著漆黑海平面的眼睛只倒映著黑潮。
“我還以為你們只是室友呢。”五條悟在海風里這么說,“不是被騙了吧,鯉生,那可是禪院甚爾,先不管什么天與咒縛,但從本人來看,就是十成十的人渣啊。”
鯉生也和他一樣看著海平面,兩個人完全沒有視線交流地對話。
“目前還是室友吧,因為也沒有感情進展。硬要說的話或許還存在老板和員工的關系這次也是委托他幫我查關于田中莉莉的事情。”
“誒,是這樣嗎那他效率不怎么樣,我比他動作要快。”
“畢竟是五條悟嘛。”
“可是,”五條悟向后傾倒,用手撐著身體,“你們看起來不像是室友的關系。”
“這個有些復雜,說起來如果你沒忘記的話應該現在就清楚了,畢竟這還是你的提議啊。”
五條悟呼吸一滯“我的提議”
“不了解愛情就找人談戀愛,如果對方對我不算是真心,那就不算是蓄意欺騙,是相互學習而已我有認真考慮過小時候的五條君的建議噢。”
一種徹頭徹尾的荒誕感席卷了五條悟全身。
他不知道自己會在怎樣的情況下才能說出這種話,或許是小時候的他持有著孩童的殘酷,這份殘酷不分對象的襲擊著每一個聽眾,甚至能跨越時間的節點如約而至。
現在的五條悟已經到了不能將「涉世未深」充當替自己辯白的詭辯,玩笑話成真的時候,無所禁忌的他居然是笑不出來的。
他在孩童和少年的分界遺忘了一些事,又在少年和青年的分界承擔遺忘的結果。
以至于如今,五條悟只能佯裝無事地將對話繼續下去“所以你學到了什么你們的關系實在是太奇怪了。”
“年長者的內心是很難靠近的,在我所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有人鑿開門窗了。我缺席的不只是時間,或許還有約定,笑啊哭啊的無數個瞬間。”
鯉生說,“所以他為數不多的感情都蒙上了灰礫,那不是由我的焚燒導致的,那人的身邊早就煙霧繚繞。”
遠眺著海平線,他總結道,“我們的關系就是這樣。”
我們的關系就是這樣。
「我們」到底是哪個「我們」。
是伏黑甚爾和泉鯉生,還是泉鯉生和五條悟
好像都說得通。
五條悟沒有去想為什么自己會有這樣奇怪的念頭,竟然自顧自的把自己放上了和伏黑甚爾相比較的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