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從來不去想自己和鯉生的關系,明明是人生中一段突兀的插入,但能補足得滴水不漏。是因為曾經有過缺失,所以在找回來的時候就意外地重視嗎
這種事情是不能去細想的,尤其是在現在。
可惜五條悟不知道這一點。
他不能識別自己在呵停伏黑甚爾的瞬間在想些什么。
如果換個人,比如說夏油杰,比如說家入硝子,他應該會掏出手機進行肆無忌憚的十連拍。把照片打印出來貼滿高專的每一個角落,然后在他人的追殺中毫無愧疚地呲牙咧嘴。
他也不能識別自己是為什么會伸出手,覆蓋在泉鯉生的手背上,十指自然地就擠入指縫間,不容分說地相握。
他握得很用力,骨節相壓,不給開闔的機會。
“那現在你學到了什么”
身邊的人有瞬間的錯愣,然后暫停的時間恢復流動,泉鯉生像是終于放松下來,眉眼也舒展開,側過身體瞇起眼“五條君總是能在奇怪的地方安慰到我啊。”
沒得到任何正面回答,五條悟干脆就著握住的手把人轉過來,接著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擁抱。
像是貓會趴在肩頭一樣,五條悟也把頭擱在了鯉生肩上,在他耳邊繼續問“那現在呢”
“我知道你很不服輸了。”
落在唇角的溫度比想象中要熱,是連海風也沒能帶走的,毫無曖昧氣息的柔軟。
五條悟看著泉鯉生“那現在呢”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泉鯉生在此刻清晰領悟到了社會網格交織的復雜性。
就像之前入野一未和森鷗外交談的時候提到過的那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謀算,時間是公平的,在你行動的時候其他人也在根據自己的訴求展開行動。
即使是和自己目的不相沖突,事件也在悄無聲息地發展著,直到兩條原本不牽連的直線蔓延出一個交點。
現在想想,這好像是群像類小說最常見的寫法。
看出人似乎是在走神,五條悟格外不滿地用額頭抵在鯉生的額首“你最好是在醞釀感想”
“我不知道。”鯉生也將重量靠了上去,很誠懇道,“我一直都不知道,這就是問題所在。”
“所以我們這也不算是蓄意欺騙啊。”五條悟的邏輯怪了個彎,又重新回到了原先的軌道,“禪院甚爾那個難搞的老男人能教會你什么,你到底是有多沒眼光才會選那樣的目標,在垃圾堆里找的人嗎”
鯉生忍著笑“沒錯,那家伙實在是太難搞了。”
“不是說我就很好搞的意思,但是幫助一下童年玩伴還是可以的。”
“那五條君還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心腸啊,明明不記得童年的事情了吧。”
“哦,那改一下,幫助一下現在的玩伴還是可以的。”
泉鯉生直接趴在他肩頭笑了起來,所以也就理所當然地錯過了五條悟在轉瞬間眉骨下落下的陰影。他在褪去笑容之后看上去完全是和伏黑甚爾不相上下的冷,連陰翳也銳利如刀尖。
不過這些沒必要讓泉鯉生知道,伏黑甚爾已經是一個失敗的典型了,聰明人知道該規避什么,又怎么去發揮自己的優勢。
所以五條悟的聲音依舊是沒心沒肺的輕快“這個時候你該說謝謝,泉鯉生。不然我就會把你丟進海里。”
“泉鯉生正在向很難搞的五條悟表達誠摯的感謝。”這句話被笑聲掩蓋得斷斷續續。
五條悟哼哼著算是聽見了。
他們就在海港看到了那天的日出,準確的說,是泉鯉生全身心盯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而五條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我們的關系不會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