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不是經過如哈哈鏡一樣加工塑造后的故事,那些事情正在悄然發生。
苦難是創作的源泉不假,但這不能建立在別人的苦難上至少奧列格完全沒辦法將古拉格發生的所有事只當作素材。
如果那樣,誕生的每個字符都是野蠻的。
奧列格覺得這一切都必須有人來劃下一個句號。那個人不是一定得是自己,他只是充滿著各種能進行預期丑惡的想象力,他只是剛好來到這里,剛好看見了一切,剛好無法容忍。
他只是剛好不自量力地感到了悲傷,和憤怒。
這樣也就足夠了吧。
前往二樓的石梯就在那個躺滿了瀕死者的房間旁邊。
通往上面的石梯也像山脈自己生長出來似的,并不整齊,上面崎嶇不平的凸起相連著,變成使人看久了頭暈眼花的神秘花紋。
走到監獄長房間外,奧列格停下腳步,扭頭看著果戈里那張漂亮又開朗的臉。
“能拜托你帶著達尼爾在外面玩兒會嗎我和費季卡去見他,等會兒再進來幫忙。”
果戈里聽完費奧多爾的轉述,失望地撅起嘴。
奧列格加了一句“偷盜是你和費季卡一起干的事,你想要一起被追責嗎”
果戈里這才熄滅了心思「好吧,那你們加油,說不定今晚他們就能收到來自監獄長的禮物呢。」
“可能不是今天”奧列格低聲說,“不過監獄長或許真的能送給他們一些東西,只不過或許不是和平時一樣的禮物。”
「我知道這個驚喜,對吧」
奧列格輕輕揮手,推開石門,和費奧多爾一起走了進去。
門在他們身后合上了。
這個房間出奇的大,似乎占了整個二樓的一半,光線全靠外面的月亮,靠邊的位置有整整三個碩大的書架,上面滿滿當當塞滿了書。
書架旁是數個堆放在一起的石制桌椅,應該就是用來給小孩教導「知識」時的用具。
監獄長出乎意料的是一個十分平凡的男人。
南斯拉夫人常見的長相,臉型偏長,褐色的短發和眼珠,特點就是完全沒有特點,屬于放在俄羅斯街邊絕對一眼找不到的那類。
換個對歐洲人臉盲的亞洲人絕對無數次都記不住這張臉。
監獄長站在開了洞口的墻邊,勉強能算作窗戶吧,他的目光從下方的廣場移動到推開房門走進來的兩個人影身上。
眼神居然能稱得上溫和。
他的聲音不是通過空氣的媒介,而是直接涌入腦海中。不具備任何語言的特征,只是音調。
就和剛步入古拉格時向自己提問的存在一樣。
「我還以為不會有人再來了你在憤怒啊,奧列格。」
奧列格沒問他如何知道自己的名諱,也沒回答他的問題,籠統地在心里反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監獄長搖頭,然后點頭,伸出手指著自己「是他做的吧。」
他說「自從上次有人來古拉格,按照你們人類的時間來算,這里已經過去了十幾年,我也有十幾年沒有出來過了。」
奧列格的手微微松緩了一些,細細凝視他“你是「古拉格」”
「準確的說,我是古拉格群島。只有在有人進來這里我才能出來一小會兒,不過這次倒是來了很有趣的人。」
他說,「人類誕生以來的所有罪和我沒有罪的組合啊,要是知道古拉格的運作機制,你們還會這樣回答嗎」
想也知道回答出「我沒有罪」的那個一定是費奧多爾。
不過現在不是去糾結這些事情的時候。
居然能見到「異能」本身,這對于曾經見過「思想犯」的奧列格而言并不算新奇,硬要算的話,他的每個筆名其實都是異能的具現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