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憤怒呢。費奧多爾在心里做出了和之前「古拉格群島」如出一轍的感嘆。
原來他憤怒起來是這樣的。
原來他會因為這種事憤怒。
原來他的身手是非常好的。
不知道是古拉格的影響,還是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呢。
以上,是奧列格開口前,費奧多爾所有的心理活動。
“只有在自身能力無法維持「統治」的情況下,才會用不入流的形式來維持自己手里的權力。你必須承認自身的弱小,以至于在我們來到這里三天都不敢和我們見面。”
奧列格抓起那顆頭,語速越來越快。
“但權力是很神奇的存在,是惑人的把戲,信仰它的人成為奴隸,不信它的人被它恐嚇,如果能承受代價,那么「權力」本身就會被解構。”
他突然慢了下來,手卸了勁。
“而你,一個生存的懦夫憑什么站在二樓俯視人類。”
接著,奧列格微微側頭看向費奧多爾“他在說什么”
準確辨認出監獄長口中的呢喃不是痛呼,費奧多爾聽了會兒,翻譯道“律賊。”
“他在叫你律賊。”
“這樣說也沒錯。”奧列格站起來,用腳尖抬起監獄長的頭,他睥睨著,那雙綠色眼睛在月色下流露著充滿人性色彩的漠然。
他悄聲問“那又怎樣”
奧列格直接把他從二樓扔了下去,監獄長整個身體砸在被架起的高架上,發出的動靜讓整個要塞的人都在睡夢中探出頭。
古拉格沒有照明的東西,沒有燈光,沒有火焰,即使如此,身處二樓邊沿的奧列格依舊被月亮照亮。
“監獄長的身份只是你茍且偷生的人皮,古拉格的人類一直是人類,即使你妄圖把他們視為玩具,視為畜牧,視為不是人類的一切載體。”
“如果這里是所有人的墳墓,那么監獄長閣下沒有充當送葬者的資格。說我是律賊,半點沒錯。”
“我拒絕接受一切監獄長的指揮,拒絕你的律法,我愿意成為古拉格最兇惡的律賊。”
奧列格用自己的語言說著,他不需要人理解,即使這些話被完美翻譯過來,如今的這些人也無法理解。
那需要一個過程,而他遲早能做到這一點。
此時此刻,奧列格只是在對自己說,也在對注視著一切的「古拉格」說。
“非人類的垃圾,「滾出」古拉格。”
如果樹葉不必是綠色的,我們也不必謙卑。
如果苦難不是為了贖罪,我們也不應被視為農場的畜牧。
不論你的祖先來自烏拉爾山脈、杰日尼奧夫角、北冰洋海岸,哈薩克斯坦中北。
不論你的血脈屬于格魯吉亞后裔、俄羅斯罪犯、圖瓦孑遺,還是誕生于冰層上的幽靈。
如今,我們唯一的身份是在絕境中合法的賊徒。
「不亶,不悃,不名者,不得歸處。」
這里沒有重生所至的神之國。
廣闊無垠的冰原的巴別塔開敞大門,是將獲罪的我們聚集起來的流亡之所。
歡迎來到遠東的墳墓,歡迎來到古拉格。
古拉格律賊節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