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李信雖然是平南侯李慎的兒子,但是他在天子眼里并沒有多少輕重,也就是說這個人是死是活,承德皇帝并不是如何掛在心上,之所以申飭平南侯府,是因為平南侯府和京兆府,借著天子名義作惡,而派人保護李信,也只是隨手為之,單純是不想故友李慎的兒子,莫名其妙死在京城而已。
但是,承德既然插手了這件事,就代表了天子的意志,即便他只是象征性的派了兩個人去保護李信,但是既然人派出去了,京城里的人就不能不給天子面子。
現在,平南侯府的小侯爺,當著內衛的面,重傷了李信,這種行為跟打皇帝的臉沒有任何區別。
要知道,就在兩天前,承德皇帝親自派了天目監的太監董承,去申飭平南侯府,短短兩天之后,平南侯府做出了這種事情!
這分明是要跟天子作對!
承德皇帝放下手里的古籍,瞥眼的看向跪在階下的內衛,淡然道:“確定是平南侯府的李淳下的手?”
承德皇帝與平南侯李慎是好友,平南侯府的公子叫什么名字,他自然是清楚的,甚至李淳出生的時候,當時還是皇子的承德皇帝,親手抱過這個孩子。
這個身材高大的內衛恭敬低頭:“回陛下,是平南侯府的小侯爺下的手,卑職與周誠親眼看到的。”
兩個內衛負責保護李信的內衛,送李信胡找大夫的那個叫做周誠,回來報信的這個,叫做孫敬。
他們兩個自然是沒有親眼看到李淳出手打傷李信的,但是為了把責任推脫出去,他們兩個都只能一口咬死,這件事是那位小侯爺干的,否則陛下還有內衛監的公公們追究下來,他們不好交代。
承德皇帝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他悶哼了一聲,開口道:“李慎不在京城,他這些家里人,越來越不像話了。”
上一次平南侯府對李信下手,承德皇帝并沒有覺得平南侯府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無非是不該打著他北山圍獵的名頭而已,但是這一次,平南侯府的所作所為,真的讓這位天子有些著惱了。
他是圣天子,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就能夠左右京城里的動向,可是現在,他親自派人去警告平南侯府了,平南侯府的人卻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
承德皇帝緩緩閉上眼睛,開口道:“那個李信,傷的重么?”
孫敬整個人跪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回陛下,李信公子被小侯爺用椅子砸在了頭部,當場人事不醒,卑職等只看到他倒在血泊里,至于現在是個什么樣子,卑職還不太清楚。”
承德皇帝面無表情,揮手道:“你下去,從宮里帶一個太醫去,給李信瞧傷,盡量保住他的性命。”
再怎么說,李信也是李慎的兒子,承德皇帝頗為看中李慎這個潛邸舊友的,所以不想讓李信就這么死了。
孫敬恭敬叩頭。
“卑職這就去。”
孫敬彎著身子退出了暖閣之后,承德皇帝臉色仍舊不太好看,他撿起桌子上的古籍,繼續翻來。
“陳矩,你說平南侯府的這個李淳,是一時沖動犯了渾,還是要故意悖逆朕的意思?”
內侍監的大太監陳矩,一直就站在承德皇帝身后,把整件事情都聽在了耳朵里,這個頭發蒼白的大太監彎腰道:“回主子,平南侯府的這個小侯爺,在京城里頗有些名聲,沒聽說過是什么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