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之后,秦元化最后一針落下。
這位年僅三十歲出頭的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伸手探了探承德天子的脈搏之后,對著陳矩彎身拱手:“大公公,幸不辱命,陛下稍候便可以醒過來了。”
陳矩面色冷漠:“陛下未醒之前,你就在這里候著,哪里也不要去。”
秦元化無奈道:“下官遵命。”
又過了大概一柱香功夫,承德天子悠悠醒轉,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便開口道:“……冷。”
陳矩慌忙下令閉上門窗。
“陛下,您終于醒過來了…”
承德天子勉強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陳矩,最后緩聲道:“朕……昏睡過去多久了。”
“大概……五六個時辰。”
天子是中午吃了飯之后,昏迷過去的,現如今已經是繁星滿天了。
說到這里,陳矩低著頭,澀聲道:“陛下,下午的時候老奴有些慌了神,為了陛下的安全,就讓羽林衛的人不要在禁宮里輪值了,現在想想,做的有些冒失了。”
“一些有心人,可能會借著這個,猜到一些什么……”
天子嘴巴動了動想說些什么,隨即又放棄了這個念頭,緩緩閉上眼睛:“讓他們猜去就是。”
“朕餓了。”
“老奴……這就讓人去準備。”
說著,陳矩把這個年輕的太子秦元化,拉到了暖殿外面,這位大太監罕見的恭敬起來:“秦太醫,陛下的身子……能痊愈么?”
秦元化低頭苦笑道:“大公公,下官可以讓陛下醒過來,卻不能讓陛下痊愈,陛下是給人捅傷了肺腑,這種傷勢大損元氣,陛下若是壯年,或許還能將養回來,但是……”
說到這里,秦元化嘆了口氣:“太醫院給陛下開的那個方子,下官看了,方子以滋補為主,本沒有錯,但是陛下既然畏冷,那么君藥輔藥就都可以下重一些,回頭下官給大公公這個方子,陛下照著這個方子吃,能不能養好身子下臣不敢說,但是總是不會再畏寒了。”
陳矩面色凝重,開口道:“秦元化,從今日起,你便是太醫院的醫正,以后你就以醫正的身份留宿長樂宮,時刻照顧陛下。”
秦元化先是愣了愣,隨即恭敬低頭拱手道:“大公公,下官必然盡心竭力……”
說到這里,這個秦太醫抬頭看了陳矩一眼,沉默了一會之后說道:“大公公,下官有言在先,下官也養不好陛下的身子,只能盡可能的弄出溫補的方子……”
陳矩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說的這些,那些太醫們都說過了,陛下是個仁德之君,不會隨隨便便就要誰培養。”
說到這里,陳矩拉著秦元化,放低了聲音。
“秦太醫,陛下他……”
秦元化深呼吸了一口氣,最終哀聲道:“長則半年,短則……今日!”
陳矩面無表情。
“我知道了。”
這位大太監說完這句話之后,便下去替承德天子準備吃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