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哦,還有禪院。”五條悟隨手撥開她耳畔的一縷長發,“禪院家老頭還做著以禪院直哉那個蠢貨正室的位置做誘餌、讓你去給他們生孩子的美夢,會這么想,他恐怕還以為你是他們家那些木頭樁子似的女人你要是去那里,想必能引起京都的腥風血雨畢竟,”
他的語調里帶著雖然已經時隔四年之久、但仍然如同發硎之劍般鮮明的憤怒和冷意。
“你可是能用自己的性命做籌碼,把五條悟和高層的爛橘子一起,”他在一起這個詞上加重了語調,“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人啊。”
四年前的夏油杰叛逃事件中,作為和報告事件的輔助監督第一時間接洽的人,春日遙不僅沒有及時向高層匯報情況,還失聯了幾個小時,隨后夏油杰父母失蹤,而她本人也在短短數天內肄業、后來又參加高考,進入京都大學讀書。
雖迄今為止,高層還沒有真正能找到她接觸夏油杰父母的證據,但就憑這一列反常行為,如果不是顧忌著五條悟本人的存在,高層早就把她打入詛咒師相關名單了;而五條悟這邊,也為了避免高層的懷疑而一直沒和她接觸畢竟五條悟能保護任何人,但不能也沒有理由庇護任何詛咒師。
兩邊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和共識,而事件的漩渦中心春日遙就這樣去了京都,一去不回。
雖然并未將她判定為詛咒師相關,但針對她的全方位監視持續了整整兩年。包括她的交友、行蹤、日常種種瑣事,都形成了一本厚厚的資料送到高層手中。
同樣的資料五條悟這里也有一份,于是隔著三百七十一公里的距離,在因為日益增長的咒靈數量的繁忙工作之余,五條悟能看到她入學、上課、和朋友們聚會、打工,偶爾還會收到幾封情書和禮物,生活平靜歡欣,像絕大多數普通人那樣。
而往昔的一切成長的經歷,就像過期的通訊錄那樣,被她無情地丟進了廢紙簍里。
在去年的12月7日,因為把伏黑惠從禪院家帶走的事,五條悟和五條家的族老爆發了劇烈的爭執。那些固執的老家伙無論怎么說都還堅持著“如果將禪院家繼承了家族術式的人帶走,就等若和對方宣戰”的態度,而五條悟則冷冷地表示“也要他們敢才行啊”,雙方不歡而散。
回到寓所的五條悟捏著眼角疲憊地靠在沙發上,這時家忍剛好送來了駐扎京都的人關于春日遙的新資料和恭祝“生辰吉樂”的賀卡。
五條悟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他的生日。以前他也不記得,但春日遙會準時送上各種各樣的禮物。自從那件事發生,三年級分崩離析后,他就懶得過生日了。
針對春日遙的監視工作其實在兩年前就停止了,高層那些老東西更是懶得關注這件事畢竟一個沒有術式的普通人,再投注過多的精力也是浪費。京都那邊一年也只有兩三次會送些她的新照片和近況材料過來。五條悟隨手拆掉信封,資料上說她因為努力學習三年就修滿了學分,現在已經快畢業了,在京都找好了一份薪資待遇都不錯的工作。
而在那張不算太清晰的偷拍照片里,她戴著室友練手織的帶兩個絨球的滑稽針織帽子,坐在秋千上和身旁的人交談,容光清淺,詞氣安和,仿佛一下子就能將人心底的焦躁撫平。
如果是春日遙在,會做些什么呢
五條悟找了一張伏黑惠的照片,備注名字后匿名寄到了京都。京都那邊表示她收到了信件,但暫時沒有反應。
等到五條悟都差不多把這件事忘記的時候,在某次和族老們的會議上,有人提到了她的名字。
老頭子們好像突然覺得這是一個絕妙的好主意這個女孩隨著婚約解除已經不算是五條家的人,由她來撫養伏黑惠,相當于是給禪院家的面子上蓋了一層遮羞布;而家主五條悟這邊男人們心照不宣地露出了曖昧的笑容,男人嘛,哪怕是不喜歡,也會對向自己投注了一片真心的女人有幾分格外的憐愛,想必也是會答允下來的。
于是在五條家引起了無窮無盡麻煩的事就這樣迎刃而解了。
而遠在京都的春日遙將在不日內返回東京,接走這個年僅10歲卻有10億身價的孩子。
五條悟其實沒打算將春日遙重新拉進這攤子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