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電鋸般的聲音以極度的難聽和嘈雜,強行和周圍的其他雜音區分了出來。
松田陣平借此勉強找回了一點神志。
“嗯。”
他艱難地回應了一句,從衣兜里面摸出藥瓶他不確定,但懷疑是藥瓶的東西。把里面一顆顆像是蠕蟲般的藥片,一股腦地倒出來直接塞進了嘴里。
蟲子在喉嚨中爬動,他有一瞬間想要嘔吐,但又覺得自己只是普通的喉嚨發癢。
不知道過了多久,松田陣平終于聽清了琴酒放在他手里的電話那顆眼珠中傳出的人聲。
經過微調又因為電流而失真的聲音,依然顯得高高在上。
“科涅克,清醒一點。”電話里的人不輕不重地呵斥道,“你失控的太嚴重了。
“嗯。”松田陣平再次應了一聲。
希拉只好提醒他。
[解釋對他解釋]
松田陣平遲鈍地照做,他試圖思考,但大腦像是生銹的機器,每轉一下都會讓已經搖搖欲墜的神經更加脆弱。
最后他盯著奇形怪狀的藥瓶
“我好像需要新的藥,現在這個的藥效不夠。”
對面的人似乎笑了一聲。
“好孩子。”他說,“我會給你準備的,不過在那之前找時間重新來一次體檢吧。我也有一些想法需要你配合。”
“好的。”松田陣平的神智一點一點找回,終于能夠順暢回答問題了。
電話掛斷后,他看了看四周,才意識到原來他坐在和那個倉庫有不短距離的偏僻小路上。
這邊已經接近荒蕪,一側是叢生的樹木,而他就靠在一棵樹邊,只要稍稍側過身就能看見不遠處被包圍的爆炸現場。
晚秋的雨倏忽間落下,滴在他的臉上,接著連成一片晶瑩的水簾,溫柔又不容置疑地隔開了他和萩原研二所在的位置。
松田陣平本來就模糊的視線,更加難以看清那邊的情況。
“科涅克有人會去確認那個條子的死活。”琴酒不耐煩地警告他,“你已經惹出很大動靜了,別像個自戀的瘋子一樣,一定要回自己的殺人現場回味一遍。”
“不去。我們離開。”
松田陣平扶著旁邊的樹站起來,眩暈感還沒完全褪去,但他沒有停下來緩一緩的想法,咬緊牙關面無表情地背對著倉庫,向遠處走。
離開吧,他們離開的越遠,萩原研二就越安全。
他從沒有像此刻一樣,如此清晰地認識到這件事。
也許一開始,他就不應該心懷僥幸。
明明在東京行動,卻沒有遮掩容貌的想法;明明已經撞見過一次,卻還是大搖大擺的去執行任務。
是這幾年在組織過于順風順水,讓他失去了當初的警惕心。
也是他太傲慢,自以為能處理好一切。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他發誓。
降谷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貝爾摩德送回市區的,一脫離對方的視線,他就立刻檢查了一遍車里和身上,確定沒有任何竊聽設備之后,就迅速聯系了伊達航。
但撥出去號碼的同一時間他就后悔了,這件事情應該通知公安,而不是班長。
他這樣可能會讓班長也陷入危險。
但就在他要掛斷電話的時候,伊達航已經接通了電話。
對面傳來的呼吸急促“萩原出事了”
“我知”
“我在一個爆炸的倉庫發現了他,幸好那里有一塊地方地基塌陷,恰好擋住了他,我正在把他送往醫院”
“什么”降谷零猛地挺直身體,眼睛瞪大,“他傷得怎么樣”
“就算嚴重點只要活著就好,只要活著就行。”降谷零喃喃自語。
“喂,不至于這樣咒他吧,只是一點輕傷。他似乎只是暈過去了,嗆到了煙霧,所以一直沒醒,我才急著送他去醫院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