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熊貓人軍團當前掌握的力量,還沒到與“禮義仁智信”所在組織硬碰硬的時候,何況那些人跟他并不是單純的敵對關系,或者說……那些人對待大陸勢力的態度很曖昧,曖昧到讓他毫無頭緒,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來面對。
飛行器接近海岸的時候,第二個飛行物體出現在望遠鏡視野內。
他剛剛舒展的眉頭再次皺起。
“是它?!”前方傳來藏鋒的驚呼。
第二個飛行物體唐巖與藏鋒同樣不陌生。
是它!那個曾經飛去美心罐頭廠又折往豐島,專為看唐巖一眼的焦獸。
準確的說,是焦獸身上的中年男子找他。
但……最終結果是對方什么都沒有講,他跟藏鋒也什么都沒有說,對望一陣后便各自散去。
飛行器沒有表現出攻擊性,錯過打撈船所在位置往西南方向遠去。焦獸沒有跟上,向著打撈船位置低空飛行。
唐巖打量一眼焦獸背上的人,握著望遠鏡的手微微下沉,視線落在小山往海岸線延伸的區域,臉色變得很凝重。
他回身一推,合上密封箱的門,掩蓋住梅洛水晶的氣息,正要告知高開立刻啟航,離開這片海域。
突然間,不知怎的腦海傳來劇烈疼痛,仿佛有一道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席卷全身,雜亂的畫面在眼前閃過。
他的臉色變得慘白無比,虛汗密如雨下。
高開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一臉憂色:“唐巖,你沒事吧。”
這時焦獸飛臨打撈船附近海域,王將軍指著站在焦獸背上的中年男人說道:“啊……是你!”
唐巖前往豐島的時候焦獸到過美心罐頭廠,中年男子喊了三遍“唐巖”之名,在確定那人沒有敵意的情況下,曾華告訴對方唐巖不在,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那人沒有逗留等候,與焦獸一道離開。
三人從豐島回來后,藏鋒說已經見過焦獸與焦獸背上的中年男子,不過沒有語言交流,一個照面功夫那人便走掉了,不知道來見他們有什么目的。
這才過去一周時間,雙方竟然在“白金”沉沒處遭遇,不得不讓人感慨世界真小。
藏鋒只是看了來人一眼便低下頭,視線落在礁石群前方海岸,電子眼閃爍著駭人紅光。
在視線盡頭,一只只泥沼蟹快速邁動小短腿,向著打撈船所在位置涌過來。
在他看來,焦獸背上站著的中年男子是故意接近打撈船,將大批泥沼蟹吸引過來。
它們的女王變成人類的獵物被飛行器帶走,可想而知這個仇有多么深,恨有多么大。
泥沼蟹難以攻擊飛在天空的敵人,停在巢穴上方的打撈船自然成為新的目標,反正對于這些兇獸來講,人類都是應該消滅的存在。
“高開,立即開船。”
“慢著,先別急。”唐巖突然抬起頭,打斷藏鋒的喊話。
高開與王將軍都注意到快速靠近的泥沼蟹大隊,里面不只有普通的泥沼蟹,還有泥沼蟹剃刀爪、泥沼蟹獵殺者這樣的高等級兇獸,再遲疑下去,他們勢必落入非常不利的局面。
與那三人表現不同,唐巖的目光集中在焦獸背上站立的中年男子身上,臉色雖然蒼白,不過表情很豐富,情緒很復雜。
中年男子居高臨下看了他一會兒,目光移向船頭,打量SCV幾眼后突然揚起雙臂,將懷里抱著的一個東西丟下。
那個東西外面圍著一塊青灰色絨布,在海風的吹拂下松動掀起,露出后方一角。
露出一張臉……一張清秀的女人臉。
海風吹拂著散亂的青絲,不斷撞擊酡紅色的臉頰。
她微微弓著眉頭,鼻梁上一抹皺紋輕輕扯動,似是忍耐痛苦的表情,又像是對討厭的海風心存不耐。
沒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場,也不存在居高臨下的冷漠,同樣少有撩人心弦的魅惑,她的美很干凈,干凈的像安全箱里那兩塊藍水晶。
唐巖直勾勾看著她的臉,不是因為要留住那份美麗,是因為熟悉。
他的腦海一瞬間涌入許多記憶碎片,像細窄的河道注入奔騰洪流,幾乎被撐爆。
他看見兩只腳丫雨水打濕的陽臺上惦著腳尖邁著,揚起的雙臂與長袖像一對潔白翼展,再遠一些的地方是沉入西山的落日,最后一抹光染紅了晚霞。
她說如果會飛就好了,那樣就可以飛出籠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看見她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有氣無力地聳動肩膀,低聲啜泣,顯得那么可憐,那么柔弱。
他看見她坐在陽臺上,看著遠方藏在暮色里的破房子,輕聲哼著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