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石城總督府。
夏新看著唐巖。
唐巖看著夏新。
兩人跟王八看綠豆一樣瞪了半天,直到喬喬走過去用手在中間晃了晃,夏新這才滿臉尷尬地錯開視線:“好吧,你贏了。”
韋千手站在靠門的地方,看著三少爺手里的握的東西一臉活見鬼表情。
那是一個低胸仰頭,做飛翔姿態的小金人。
如果他沒有記錯,小金人應該是王明愛車車頭掛件,據說王明的父親幾乎翻遍整座琴島市廢墟方才找出這么一輛沒有受到核爆影響,品貌相對完好的名車。
自那以后這輛車便成為寶石城王家的象征。
王明當家作主后一直用它作為交通工具往來寶石城與城外莊園。對于駐守城門的衛兵來講,可以說見車如見人。
此時此刻,某種程度上作為王明身份象征的小金人卻被一個在粉紅天堂當過少爺的傭兵蛋子握在手里把玩,這一幕還真是……讓人無語。
韋千手看著它哼了一聲:“有什么了不起的。”
三少爺抬起頭打量他一眼,把手伸過去,攤開:“想要么?我給你呀。”
韋千手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往外面走去。
三少爺抓了抓頭皮,望飛機頭道:“我有說錯什么嗎?”
飛機頭聳聳肩,沒有說話。
那邊夏新已經回到沙發坐下,喬喬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他的脖子上,毫不在意三炮拋來的白眼。
“我還以為你轉性了,從一個張揚無忌的家伙變成一個謹小慎微的人,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夏新拍開喬喬不安分的手,言語里頗多無奈。
自唐巖出海歸來,他就一直從旁配合,慢慢布局,徐徐圖之。
先是那盤泄露唐巖打算用機器人代替人類勞工的磁帶,然后是炒作美心罐頭廠以0.5鉆石幣/罐為出廠價,再到同盟軍站隊熊貓人軍團,接下來是直營店營業、向衛生檢疫部門施壓……一直到接觸商虎那群少年。
所有這些事件都有夏家的身影在里面。
今天早晨發生治安局緝捕走私犯事件后,他料想唐巖或許會做點什么,卻沒有想到這小子玩了一招直搗黃龍,用那般暴烈手段送王明下地獄,行為如以前般果決、狠辣。
只是……他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
唐巖明明有壓倒性優勢,大可以像以前對付羅作明那樣,在王明用手中權力排擠直營店時兵發寶石城,迫使敵人服軟退步,甚至可以用強硬手段干掉敵對分子。
但是為什么……為什么要用如此曲折方式,任由王明一直跳一直跳,一直跳到與天平齊的時候再一巴掌拍死。
對于寶石城里因為王明倒行逆施飽受欺辱的民眾來講,這的確很爽,爽到現在大街上還能聽見鞭炮聲,可是對于唐巖來講呢……布了這么一盤棋局,他不累嗎?
夏新怎么想都覺得唐巖近些時日的作為有點舍本逐末的味道,平白浪費許多精力。
唐巖看著夏新說道:“法律設立的基礎必須符合絕大多數人的意愿,當它違背絕大多數人的意愿,成為少數人鏟除異己,謀求私利的工具時,便失去了存在的基石。”
夏新看著他的目光好像初次見面:“你什么時候這么在乎民意了?”
唐巖說道:“我可是一個善良的人,一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喬喬從夏新懷里坐起來,很認真地點點頭。
夏新把頭枕在沙發靠背,仰視著一塵不染的天花板,心想唐巖同志的臉皮可真厚。
他要真是一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人,為什么用那么狠辣的手段對付白寡婦,以致有些人拿他的名字來止小兒夜哭。
一個多月前還是心狠手辣的傭兵頭子,一個多月后就成了仁慈善良的民族企業家。
這特么……畫風轉的真快,怕是任何一個正常人都適應不了。
夏新想了想,決定放過這個問題,也放過自己,轉移話題道:“好嘛,一個多月前你把羅作明殺了,現在又干掉王明集團,寶石城的頂天柱五去其二,接下來必然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你打算怎么修補這個岌岌可危的系統?”
唐巖抗議道:“羅作明不是我殺的,他是自己跳樓死的。”
“有區別嗎?”
“沒有區別嗎?”
“有區別嗎!”
“好吧,你贏了。”唐巖說完這句話又在心里重復一遍,不過是說給羅作明聽的,那個家伙往他身上潑的臟水看來一輩子都洗不清了。
“這個問題我還沒想好怎么處理,總之你先讓張豐控制住治安局的人,待我回去1017號避難所好好考慮一下再做決定不遲。”
夏新白了他一眼:“天天讓我給你擦屁股。”
唐巖笑笑,沒有搭理他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