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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虎、劉洋等人前幾天受的傷全好了。
他們不知道夏新前往醫院看望他們時命令醫生給他們注射的藥劑來自哪里,總之一針下去比以往聽過的任何藥劑都神奇,當天便治好了他們身上的傷,還清除了體內沉積的輻射物質,改善了生理環境。
今天他們舉著一個個木牌從長街那頭走來,因為他們知道總督府內的會談將影響到寶石城的未來。
民變事件讓他們意識到不發出反抗的聲音,永遠沉默,長久忍耐,絕不會捱過黎明前的寒冬,迎來溫暖的陽光。
只有大聲說出自己想法,表達出抗爭心,才會受到注意。
他們無力反抗王明、柴曉農那樣的人,他們也無力反抗夏新、唐巖那樣的人,但是最起碼在兩方強者博弈的關鍵點,可以找到一個表達意見的機會。
無論是雙方對壘所致漏洞,還是一方在利用他們,總之這份撕裂為暗無天日的地獄帶來一絲微弱光明。
就算是一只微末蟑螂,也要為生存掙扎。
就算是一坨礙眼狗屎,也要拼命散發臭味引人關注。
改變從來不是靠隱忍,而是靠行動。
如同引頸長鳴的黑天鵝,如同大海那邊拼命煽動翅膀的蝴蝶,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聲吶喊,也有可能掀起一場驚濤駭浪。
機會不是等來的,機會是創造出來的!
于是他們來到長街,站在陽光下,迎著來自不同位置的視線,大聲說出自己的要求。
商虎與劉洋互挽手臂走在最前面,另一只手舉著廢棄板材,上面的字跡很鮮艷,因為是用血寫成。
廢土世界的油漆很昂貴,他們買不起油漆,但他們有溫熱的血液。
于是那些字跡紅的刺眼,紅的驚心。
“嚴懲盧華生,法辦張六福……嚴懲王華生,法辦張六福。”
盧華生是王明的表侄,那個曾經帶人抓捕商虎、劉洋等人的胖子。王明與王業龍死在唐巖手上,不過盧華生還活著。
張六福是稅務部門官員,以美心罐頭廠成為熊貓人軍團私產,無法為寶石城創收為借口提高保護費標準的議案就是他提的。
“嚴懲盧華生,法辦張六福……”
“嚴懲盧華生,法辦張六福……”
“懇請唐副團長住持公道。”
“懇請唐副團長住持公道……”
“改善與熊貓人軍團關系,尋求互利共存之道。”
“改善與熊貓人軍團關系,尋求互利共存之道……”
“……”
人群里有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吶喊,然后是抗議者們重述他的話。
語言點燃了情緒,情緒催發出力量。
這群處于社會底層,平時連抬頭挺胸走路都做不到的人終于能夠發泄內心的情緒,正視圍觀者各異的眼神與表情。
頭一次……頭一次他們可以用鄙夷的目光去嘲諷那些麻木不仁的看客。
頭一次……頭一次他們認識到團結可以帶來力量,勇氣與正義能夠傳染于人。
從治安局門口經過時,有些衛兵目光閃爍,竟不敢與他們對視。
商虎聽見一個口音很怪的人說:“哦,他真是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人,開啟了寶石城的新時代,我應該把他的名字寫進我的日記。”
這個聲音的主人……好像是流浪客酒吧的老板約翰遜,那個美國人。
商虎這樣想著,側頭看了一眼,但是被身旁的人遮住視線,于是只能放棄尋找繼續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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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曉農往后退了一步,因為抗議者已經走到總督府外面,很多人抬起頭打量這座體育場最高建筑,那么多目光匯聚到他的臉上,好像被放大鏡聚焦過的陽光一般灼人。
回連才沒有動,耷拉著眼皮看著下方走過眾人,聽著如雷腳步,表情未該,身如磐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