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為女公子送美人”費毅神情古怪。
“女公子開府,至少為一城之主。公子娶妻納妾,妻妾家人可用,女公子為何不行”雍楹看向費毅,并不認為自己的想法出格。
女公子開府,有實封,地位同公子無異。
后者有的,前者理應不缺。暫時用不上,大可以在府內充為擺設。說一千道一萬,該有的必須要有。
這是禮儀,也象征地位。
人選很有講究,需得出身氏族。嫡支不可能,就從旁支挑選。從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一種晉身途徑,有人會拒絕,自然也有人樂意接受。
雍楹振振有詞,有理有據。
費毅被堵得啞然失聲,逐漸轉換過念頭,認為其所言在理。
不過他不打算摻和其中。
費氏已是位高權重,維持現狀才為
上策。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看似轟轟烈烈,實則是取死之道。
至于勛舊之首,他早就拋之腦后。
“好意心領,君還是另尋他人吧。”
被費毅拒絕,雍楹倒也不惱。他將輿圖移至一旁,轉而提及賴白和賴頎,敲了敲桌面,道“方才帳前之事,你如何看”
“賴白此人好揣摩人心,今旁支之人得君上重用,賴氏將起。”費毅沉吟片刻,給出心中答案,“有狐氏及公牛氏滅族,左班以鹿氏一家獨大。今賴氏起勢,未必沒有好處。”
“依你之見,君上是否有意安排”雍楹低聲道。
“今上不是先君。”費毅直言不諱。
沉吟片刻,雍楹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自林珩歸國,凡事以刀劍說話。
從公子長到麗夫人,再到有狐氏,他是踏著鮮血一路上行。幽公在氏族間制衡牽制,他完全不必,一旦有人越過底線,隔日就會送上法場。
說話間,時近二更。
費毅回帳歇息,雍楹收起輿圖,準備早些入睡,明日也好趕路。
大帳中,林珩聽完侍人回報,如賴白所料,第一時間就窺破他的用意。
“的確可用。”
他放下筆,拿起布巾拭手,命侍人退下。
馬桂走入帳內,同侍人擦身而過。他手中捧著幾張絹,恭敬呈至林珩面前“君上,豐地來人,稟五國國君抵達,余者尚在途中。”
林珩接過絹展開,從頭至尾瀏覽一遍,口中問道“蔡地可有消息”
“蔡氏歡抵達青州,未入城內。據壬大夫秘報,陶大夫無性命之憂,暫困在蔡侯宮不得自由。”
林珩皺了下眉,拿起最后一張絹。
這封秘信來自楚地,由信鳥送回。先至肅州城,再由國太夫人派遣騎士送到林珩手中。
“庸至楚國都城。”
滅鄭時,庸率死士立下大功。
此番謀劃楚、齊兩國,為保計劃不出差錯,林珩提前布局,派遣他先一步進入楚地,及時傳遞消息。
“來而不往非禮也。”
林珩提起絹,遞到火光中點燃。
看著絹上的字跡被焰舌吞噬,冒出一縷縷白煙,他的唇邊勾起淺笑。
楚國二番五次謀算于他,公子項身邊還有鄭國舊臣,他理當予以回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數息之間,絹布化為黑灰。
碎屑隨風飛出大帳,眨眼落入泥地,徹底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