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伯想不通,不妨礙他將事情全盤托出,竹筒倒豆子一般。
“上京,楚國。”林珩一心二用,一邊瀏覽絹上內容,一邊聽曹伯講述。思量許伯時,腦海中呈現出一幅輿圖。
北荒之地。
楚煜握有詳細輿圖,他記憶極深。
北荒之地貫穿多國,北接荒漠,如一根釘子楔入西境。若他沒有記錯,許國邊境同北荒之地接壤,也同戎人雜居的荒漠相距不遠。
放下手中的絹,林珩陷入沉思。
在上京時,他遍覽史書,對西境諸侯多有了解。許國地狹人少,但地理位置極其重要。借助地利,許國商業發達,尤其是馬市,在西境諸國間數一數二。
直至晉國設立商坊,許國的馬市規模逐漸縮小,卻也遠勝別國。
“許國。”林珩撥動湯匙,指尖擦過匙柄上的花紋,“許國初分封,曾與羌部聯姻,國內半數狄人雜居,并有小部戎人。”
“確是如此。”曹伯也想起來,補充道,“許國一度強盛,平王時國力最強,曾迎上京貴族女。”
林珩停下動作,聯系諸多線索,對許伯的目的有所猜測。
或為北荒之地,或為貿易,也或許是純粹的愚蠢。無論哪一種,背后絕對有上京推動。
跳梁小丑也需及早處置。
不能正面起刀兵,也要見一次血,上京才會有所收斂。
主意既定,林珩合攏絹布,看向下首的曹伯,重提之前話題“君伯方才言,求寡人救命”
“先君繼妻聯合氏族欲竊國。求君侯施以援手,我定唯君侯馬首是瞻”曹伯抓住時機,當場立下誓言。
對于國太夫人,曹伯恨得咬牙切齒,不愿尊稱,直接言“先君繼
妻”
。
“口說無憑,可有證據”
林珩問道。
“不怕君侯見笑,營中上下皆為其耳目,我身邊無一可用之人。凡營內氏族,手中必有密令,奪之即為證據。”曹伯自行揭短,沒有任何猶豫。他之前連命都不要,還怕什么丟失顏面。
沉吟片刻,林珩采納曹伯所言,但無需急在一時。
“五日后會盟,定盟后動手。”
“謝君侯”
“不急,還有一事。”林珩點點桌面,指尖壓住曹伯謄抄的密詔,“曹有背盟行徑,寡人不得不防。”
這番話極為直白,曹伯和長沂君面露尷尬,硬著頭皮道“君侯有何要求,我等必竭盡所能。”
“很簡單。”林珩貼近桌沿,袖擺垂落身側,衣袂發出輕微的摩擦聲,袖口的刺繡浮現金輝,異常耀眼,“君伯下旨國內,命出兵擊許。”
“擊許”
“不錯。”林珩頷首,微笑道,“寡人乃天子親封侯伯,許伯對寡人不敬,即對上京不滿。其包藏禍心,欲壞會盟,擾亂西境。今歲多雨,有天災之兆,犬戎蠢蠢欲動,隨時將要禍起。一旦會盟不成西境生亂,則犬戎有機可乘。許伯之過甚大,不可不懲。”
“君侯,曹國軍隊未必聽調。”曹伯苦笑一聲。
“不聽調,視為逆。寡人代天子出征伐,出兵討逆順理成章。”林珩語氣平和,好似閑話家常。一字一句卻浸染血腥,令人不寒而栗。
曹伯和長沂君對視一眼,壓下胸中激蕩,異口同聲道“遵君侯旨意,惟命是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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