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和堡的前方,此時靜靜的站著一列列的隊伍。
黑夜中,陣列在沉默著。
“上面甲!”
在第一排的左側,一個年輕男子騎在馬上,緩緩拔出刀來。
火光一閃,那刀光刺痛了城門這邊的眼睛。
可更大的驚駭在后面。
隨著男子的一聲令下,這些沉默的軍士們都用左手從頭頂一拉。
“咔嚓!”
同樣整齊的聲音后,面甲就籠罩了面部,只有那呼吸帶出的白氣證明著面甲下面是一個活人。
黑暗中,那些冷冰冰的眸子閃爍著輝光。
恍如從地底下開出來的魔神大軍!
“這是惡魔!”
“咿律律!”
沖出來的瓦剌軍隊都驚駭不已。
千戶官喃喃的道:“他們為何面對我沖陣之勢還不躲閃?”
旋即他的臉上一冷,喝道:“列隊……”
一陣雜亂后,猬集在堡門外的瓦剌騎兵都聚集起來,排成了一隊隊的的陣列。
馬兒打著響鼻,不安的在踢踏著地面。
馬上的騎兵卻自信滿滿,因為他們沖垮過很多這種步卒陣列。
千戶官的嘴角一抽,揮刀喝道:“殺過去!”
“喲嗬……”
所有的瓦剌騎兵都在馬背上直立起來,舞動著馬刀呼喝著。
“少爺,敵軍這是在震懾。”
今天方醒執意要自己指揮,辛老七只得在邊上關注著戰局。
這是對草原異族的第一仗,方醒深呼吸一口氣,想起以后沉淪的神州,就說道:“我的麾下不會害怕所謂的震懾,我們會用鉛彈來回擊他們!”
敵軍開始低速起步了,林群安今天帶著自己的千戶所留在殺胡堡,防備敵軍的調虎離山。
看到敵軍黑壓壓一大片的沖過來,孟蛟在后面有些不安的看著在前方列陣的火槍兵,心中擔心這些火槍陣列會被一沖即垮。
“大人,前方舉旗了!”
副千戶指著前方說道。
孟蛟抬眼一看,然后就低聲道:“所有人都矮身。”
“嘩啦!”
越過已經擺放好的投石機陣列,就在火槍兵的后面,一千人的刀槍兵都蹲在那里,隨時聽從前方的調令。
朱芳覺得胸中的熱血在奔涌,他看著身邊那些投石機和擺放好的瓦罐,無比期待著敵人沖擊的那一刻。
黑夜給了人隱藏的條件,那三個男子正躲在草叢間,仔細看著這一場即將開始的戰斗。
“阿斯蘭,你說這些明人是不是瘋了,居然敢用這么點步卒來硬抗瓦剌人的騎兵,我打賭,他們頂多能堅持兩次沖擊。”
“不,我認為他們在第一輪沖擊時就會崩潰!”
聽到兩個同伴的話,阿斯蘭皺眉道:“明人的將領很是大膽,他在到位之后居然不突擊進去,而是在門口整隊,這是想堵住瓦剌人的同時,還想減少自己麾下的傷亡。”
看著喧囂沖鋒的瓦剌人,阿斯蘭疑惑的道:“這些明人怎么不布置長槍陣呢?難道他們想用人命來讓瓦剌人的沖擊減速,然后再跟上砍殺?”
騎兵的優勢就在于速度,失去了速度的騎兵在步卒面前并沒有多大的優勢,反而會因為馬匹轉動的不靈活而喪命。
可方醒卻冷漠的看著逐漸加速的瓦剌騎兵,手中的唐刀漸漸舉起。
一百人一排,十排火槍手整齊的站在那里,第一排的槍口已經對準了敵人。食指放在扳機的前方,微微接觸,金屬的冰冷讓人的大腦為之一清。
辛老七手持唐刀站在方醒的馬邊,他的呼吸沉重,恨不能上馬沖殺上去。
方醒摸著胸口的幾張平安符,看著逼近到七十米開外的瓦剌騎兵,把唐刀舉起……
堡內暫時安全了的張羽等人也聽到了急促而密集的馬蹄聲,可卻沒聽到方醒部的聲音,不禁心中絕望。
“這是怎么了?”
于三火帶著哭腔的道:“難道方醒他們跑了嗎?他們不能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