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運河,溝通南北。在交通工具不發達的大明,運河就是最好的流通渠道。
“山長說過,所謂的祖宗成法,不過是用于穩固目前階級利益的法,它在維護著既得利益者,而這些既得利益者們卻掌控著這個國家。誰要想撼動祖宗成法,那就是從他們的荷包里掏錢,為此他們甘愿和魔鬼打交道,甘愿坐視國家沉淪!”
一支船隊在運河中緩緩而行,一艘船上,李二毛正和呂長波辯論。
“自古變法者有幾個好下場?”
呂長波被錄取后,經過系統學習,解縉覺得他可以擔任初級班的教授工作。
而作為狂熱的科學愛好者,呂長波把田地賣了,攜家帶口的跟著書院去北平。
可骨子里還有著士大夫性格的呂長波卻在某些方面和科學格格不入。
“王安石高喊著什么祖宗不足法,后來如何?以母改子,新法盡廢!商君變法,死后裂尸!”
呂長波侃侃而談道:“老夫以為,山長太操切了,大明正處于盛世,當徐徐而圖之,切不可一擁而上,那會重蹈王安石的覆轍!”
馬蘇在邊上坐著看書,并不參與這場辯論。
岳保國懵懵懂懂的和李嘉在下圍棋,偏偏李嘉分神在聽辯論,于是作為初學者的岳保國居然偷吃了十多子。
李二毛早已不復當初的瘦弱,經過書院的膳食補充,和每日的操練后,他身材魁梧,目光炯炯,顯得精氣神充足。
“呂老師,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這話興許有漏洞,可它卻是王安石對前宋局勢的憂心之語,前宋當時已然糜爛不堪,若不以割腐之心去變革,亡國就在不遠!”
呂長波有些語塞,畢竟王安石死后四十余年,前宋就被那些草原異族攻破。徽欽二帝,包括帝姬在內的無數女人像牛羊般的被驅趕著北向,最終淪為異族的玩物。
“男人無能!致使姐妹慘遭蹂躪,帝王無能,致使前宋偏安一隅,茍且偷生!我大明當革新除弊,令四海噤聲!”
李二毛神采飛揚的說著,那邊的岳保國放下棋子拍手道:“師兄說得好!”
馬蘇看到呂長波有些悻悻然,就笑道:“交匯而融合,這才是治學之道,大明目下看似鮮花著錦,可其實卻是烈火烹油,危機就隱藏在這些盛世景象之下,所以老師教導我們,居安必思危,目光不要放在眼前,而是要看到幾十年后,甚至是百年后的發展。”
“落后必然要挨打,大明目前并未做到天下無敵,所以不可停步!”
馬蘇起身看了一眼外面,喜道:“按船家的說法,應該是快到通州了吧。”
后面的船上,張淑慧已經和開始讓丫鬟們收拾行李了。
土豆坐在邊上,呆呆的看著小白懷里的平安,突然嚷道:“二娘,平安尿了!”
小白聞了聞,贊道:“土豆的鼻子比鈴鐺的還靈光!”
鈴鐺在船頭臥著,聽到小白的聲音后就踱步進來。
小白把奶娘拋在一邊,自己給平安換了尿布,這才親了他一口道:“果然是娘的乖乖,不哭不鬧。”
張淑慧笑道:“這平安不愛哭,比土豆省事多了。”
小白正得意時,船娘進來說道:“貴人,馬上到碼頭了。”
張淑慧心中喜悅:“也不知夫君此時在何處,土豆可還記得爹爹嗎?”
土豆皺著小眉頭道:“爹……”
前方的船已經開始靠近碼頭,方德榮帶人迎了過來。
“爹!”
看到久別重逢的父親,方德榮不禁跪地哽咽。
方杰倫喝道:“趕緊起來,后面還有夫人少爺他們,車可準備好了嗎?”
方德榮指指身后道:“五輛牛車,兩輛給兩位夫人,剩下的三輛爹您看怎么分配。”
方杰倫說道:“一輛給解先生和那位呂先生,兩輛用來拉東西,老爺可是說過,書院的學生不許養成什么嬌嬌之氣,都慢慢的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