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一元自己坐下,愁容滿面的說道。
“慌什么?”
周應泰把水壺放下,回身,慢條斯理的坐在馬一元的對面。
“此事是夏元吉弄出來的,咱們只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至于他們帶來的銀子夠不夠換,那和咱們有關系嗎?”
馬一元猶豫道:“周大人,此事關系到國朝大政,影響深遠,本官覺著咱們還是盡力吧。”
周應泰的身體往后仰倒,靠在椅背上,目光冷淡:“本官只盡力罷了,至于其它,遠在北平的金大人自然會處理。”
老金忠大把年紀還不致仕,熬死了一幫子覬覦兵部尚書位置的下屬。時至今日,連周應泰都沒把握能等到這個老家伙下臺。
……
金陵少了朱棣,秦淮河也變得暖風宜人,客來客往的,生意大火。
幾個男子在一艘畫舫上喝酒聽曲,有人吟詩,有人以手探尋,一時間吟哦聲和女子的嬌聲混為一體,讓人分不清這是青樓還是書院。
“衛弼兄,今日有大事,勿要放浪形骸。”
那個吟詩的男子吟了幾句就被卡住了,抓耳撓腮也不得其法,看到同伴的手在女子的胸腹處摸索,就不屑的說道。
那叫做衛弼的男子的手變本加厲的揉捏著,女子的臉上露出了痛楚之色,卻不敢反抗,更不敢拒絕。
“三圓,來到這里就該取樂,你看你看,美人都幽怨了,哈哈哈哈!”
那個三圓身邊的女子媚笑道:“吳先生說笑了,小女正聽著徐先生的詩,陶然忘機呢。”
吳先生叫做吳征,乃是成國公朱勇留在金陵的大管事。
而那位喜歡吟詩的叫做徐三圓,乃是魏國公徐欽的幕僚。
徐三圓用折扇敲打著手心,嘆道:“這秦淮河,這金陵,大好河山啊!”
這話,這語氣,像極了指點江山的王者。
“噗!”
吳征忍不住笑噴了,然后把手從女子的懷里收回來,還猥瑣的送到鼻下嗅嗅,才笑道:“魏國公在家中讀書,你倒也不怕被他聽到,然后治你的罪。”
徐三圓剛才的話若是被錦衣衛聽到,稟告到朱棣那里去,徐欽能抽死他。
徐三圓的氣勢一滯,訕訕的坐下,摟著身邊的女人道:“北邊來的船靠岸了,全是銀子,估摸著最少百萬兩,你家成國公是個什么意思?”
吳征端起酒杯,慢慢的細飲著,緩緩的道:“國公爺來信了,讓不要亂動,不許去兌換銀子。”
徐三圓松開女人的腰肢,身體微微后仰,舉杯一飲而盡,然后譏笑道:“成國公可是怕了那小子嗎?”
吳征皺眉道:“我家國公爺怎會怕了他,不過是顧全大局罷了。”
徐三圓微微俯身,一臉的神秘:“我告訴你,金陵已經有人準備讓這筆銀子全留下來,所以啊,不管咱們參不參與,這些銀子都走不了。”
“嘶!”
吳征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相信的道:“那起碼得是百萬兩的銀子啊!他們難道不怕陛下震怒?”
徐三圓不屑的道:“這里是金陵,不是北平,就算是錦衣衛也查不到!”
自從遷都后,金陵的各方勢力都有些殘缺,這就給有心人提供了機會。
“你……可要參與?要知道,若是寶鈔兌換失敗,那價值將會一瀉千里,咱們賺的可不止一點半點,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吳征垂眸不語,徐三圓也只是笑著喝酒,和身邊面色蒼白的女子一起親熱。
良久,吳征看看自己身邊的女人,說道:“可愿跟我回去?”
那女人的身體陡然放松,展顏笑道:“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