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義嗅到了危險的味道,他想起了陳瀟的事,同時也想起了這段時間方醒連續兩次抓人的事。
皇帝已經消停了,可方醒卻還像瘋狗般的在盯著京城,一旦被他抓到把柄,蹇義相信自己都無法全身而退。
許梿的眼神中多了些失望,他拱手離去。
再怎么著他也不會向蹇義搖尾乞憐,不但沒用,而且丟人。
蹇義目光跟著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你被方醒盯上了吧?
居然敢引火來吏部……
如果引來了那條瘋狗,他蹇義就會變成許梿的幕后靠山……
“瘋子!”
蹇義輕蔑的看了一眼春日的太陽,然后瞇眼進了自己的房間。
……
一個上午過去了,京城幾大衙門都留下了許梿的足跡,甚至于他還去了幾位勛戚家,可連門都沒進。
午飯的香味飄蕩在空氣中,這是一個安然享受生活的京城。
可許梿卻在絕望中失去了胃口,他現在只想喝酒,喝的伶仃大醉,至于什么今日不是休沐,管他么的!
于是他就去喝了。
喝的半醉,他沖著酒樓外面喊道:“本官喝酒了,來抓我呀!來呀!”
視線模糊中,大門處進來一人。這人在掌柜的注視下走到了許梿的身邊坐下,然后淡淡的道:“我家伯爺說了,看了一上午喪家之犬的表演,他午飯都多吃了一碗,所以讓黃某來對你表示謝意。”
說完男子起身向外走去,許梿嘶聲道:“那不是我的初衷!”
黃鐘冷笑著,沒有回身,說道:“挑釁就要挨打,挨打就要認錯,認完錯就得處罰,這世上從未有什么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之事,君子當以怨報怨。以上也是伯爺的話,許大人好自為之。”
“我不服!我不服!”
恐懼和絕望讓許梿失態了,他嘶吼著,甚至把桌子上的碗筷砸了一地。
掌柜退到了后面,對伙計說道:“上林苑監的許梿,這人大概是要倒霉了,記住,他若是不賠,稍后就去他家討要,不給就鬧起來。”
伙計擔心的道:“掌柜的,要是他最后沒事呢?那咱們豈不是要被記恨上了?”
掌柜冷笑道:“剛才那人是興和伯的幕僚,你說呢?”
伙計恍然大悟:“他居然惹上了興和伯?那就沒活路了,小的馬上去要錢。”
稍后這里就發生了一起毆打事件,只是沒人報官,打人者自己也鼻青臉腫的走了。
……
今天幾位尚書不約而同的在一起吃了午飯,如果被東廠報一個圖謀不軌的話,那就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大家吃飯時都沒說話,只是在面對杯盤狼藉的時候,蹇義說了一句。
“那人在釣魚。”
夏元吉不大喜歡出息這種聚餐,他皺眉道:“他要釣魚,可誰是誘餌?誰是魚?”
蹇義無言以對——蒼蠅不叮無縫蛋!
金忠把茶杯一頓,說道:“當初是誰在暗示他?”
眾人搖頭,誰也不會在這等事情上晃悠。
金忠起身,點頭道:“那你們怕什么?還特地召集了一起吃飯,這不是心虛是什么?散了吧,各自回去,此事擱下不提。”
“可他這是在敲山震虎!”
蹇義不大滿意的道:“他明知道陳瀟的事是許梿弄的鬼,可他偏偏不動手,任由許梿從得意到惶然,再到惶惶如喪家之犬,滿京城去尋找靠山,太過鬧騰了!”
金忠瞥了一眼其他人,就笑了笑,臉上的皺紋擠作一團。
“趁著方醒去金陵就捅人刀子,難道方醒回來戲弄他一番也不行?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