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也有些心緒不寧,他說道:“此事不急,和法蘭克的盟約也不急,朕甚至以為簽與不簽都無所謂,好了,楊學士且去。”
楊榮告退,回到值房后就問道:“禮部和法蘭克使者的商議可有進展?”
這事兒幾乎沒人關注,于是就有人去問了,稍后回來稟告道:“楊大人,禮部的陳大人……”
見小吏面露痛苦之色,楊榮皺眉道:“何事讓你這般為難?”
小吏突然繃不住了,噗嗤笑了起來。
當著幾位大佬狂笑,這是什么行徑?
這事說小了是輕浮,說大了就是藐視上官,活該作死!
小吏也知道不對,只是忍不住。等他忍住笑后,見值房里的幾位輔政學士都面色難看,就跪下道:“小的只是一時忍不住,請諸位大人恕罪。”
“趕緊說話!”
楊榮也在等著皇后生產的消息,他希望能是個皇子。可女人生產就是鬼門關,在看到那個小東西之前,誰會知道是不是皇子。
所以他有些焦慮,他不愿意看到皇室內部動蕩,他更希望是按照傳統,皇后會一直穩住自己的地位,大明未來的平穩過度將再無困難。
“諸位大人,那陳大人已經和法蘭克使者成了好朋友,如今都一起光溜溜的去沐浴了。”
……
“他們居然……居然一起去沐浴?”
方醒的面色古怪,他在想著肥皂。
黃鐘點點頭,也有些忍俊不禁的說道:“此事是禮部的人看不過去,這才在發牢騷時說了出來。”
見方醒偏頭忍笑,黃鐘笑的身體晃動著,然后說道:“禮部的人說此事絕無僅有,以后多半是要史冊留名了,而且還把大明和禮部的臉面都給丟盡了。”
“哈哈哈哈!”
方醒終于是忍不住大笑起來,黃鐘也跟著,笑聲從書房傳出去,外面的小刀探頭看了里面一眼,然后就咬著草根,想著家中的孩子,不禁出神。
書房里,笑聲少歇,方醒說道:“這是他的手段,坦誠相見嘛,我覺得不丟人。”
陳默跟著黃金麓出海,一路上就是靠著這一招贏得了那些土人的信任,如今他歸國任職,自然會把這一招發揚光大。
兩人之間沉默一陣,黃鐘說道:“伯爺,娘娘怕是就在這兩日了。”
方醒有些煩躁,他把玩著一塊玉佩,呼吸有些急促,說道:“我出去一趟。”
心神不寧最好是散散步,可方醒卻心血來潮,去了慶壽寺。
明心居然胖了,看著白白胖胖的,多了幾分憨實。
“興和伯是在為娘娘擔憂?不,你是在為那個孩子的性別擔憂。”
五月的慶壽寺涼風悠悠,小徑里靜謐無聲。
“我喜歡這里。”
方醒仰頭看著遮蔽了陽光的樹冠,微笑道:“先前的我太過忙碌,喜歡偷懶,如今站在這里,我想……我覺得你的日子還不錯。”
明心看了看樹冠,說道:“貧僧經常看這里,所以早就無法生出什么感慨,興和伯,你這是動極思靜嗎?”
因為樹冠遮蔽了陽光,周圍的樹林降低了附近的溫度,所以小徑周圍青苔橫生。
一棵大樹倒在了小徑的左邊,只余下小部分根須和土地相連,可依舊是郁郁蔥蔥。
方醒走到這棵樹的邊上,蹲下來,摸著斷掉的根須部分,只覺得心中寧靜。
“我覺得自己是兩個人,其中一個喜歡安靜而懶惰的生活。讀讀書,保持心境的安寧。而另一個卻想走出家門,去干些別人沒干過,或是別人不敢干,不愿干的事……”
方醒側身看著明心,笑著問道:“你說我這是不是癔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