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鬼鬼祟祟地從他身側探出頭,又想趁機偷看他帽子下的面孔,被江策按住腦袋扭到一邊。
霍言覺得被他按住的地方熱得像在燙頭,又不想表現出來讓江策傷心,只能面對著歸云子齜牙咧嘴忍著。
歸云子“咳。”
他扭過頭憋笑。
但江策自己也知道現在自己的溫度不對,他一觸即離,帶著駭人的溫度往后退了一步。
“你們要是沒過來,我正打算等天上那個東西掉下來的時候,走近看它。”江策輕描淡寫地說,“我倒要看看,他們嘴里的母巢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頓了頓,補充一句,“我知道這里是幻象,是假的,只要大腦不被騙過,就還能醒來,就不會死。”
“那萬一呢”霍言下意識拉了拉他的衣袖,有些緊張,“萬一一瞬間的真實把大腦騙過了怎么辦”
“怎么辦”江策像是思考了片刻,他忽然笑了笑,蹲下來和霍言視線齊平,抬手把兜帽摘了下來,露出覆蓋著血痂的側臉,故意貼近,像是要嚇唬霍言。
霍言瞬間睜大了眼睛,但沒往后也沒躲,黑色的瞳仁里慌張和擔憂混雜,幾乎要沁出眼淚來。
江策一瞬間又有些后悔這么嚇唬他了。
他正要把兜帽戴上,霍言執拗地拉住了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臉頰。
江策垂下眼。
他像是美術館里經受火災的藝術品,火焰的余燼永久地刻在了他的身體上,脆弱的生命另一端系著失控和毀滅,已經到了搖搖欲墜的地步。
江策笑了笑,眼睫低垂,語調溫柔“要是有萬一,那我們就只好死在一起了。”
霍言噎了一下。
他想問問江策疼不疼,但想也知道,這樣的傷口,肯定是疼的他多半還不會承認。
霍言小聲回答“可我還不想跟你死在這里。”
江策抬起眼看他,霍言看著他的眼睛,“我想跟你一起回去。”
“嗯。”江策勉強用這張臉地露出一點笑意,“所以別擔心,我只是去看看。”
“再睜開眼的時候,我們就一起回去了。”
江策伸出手指,溫度過高的手指輕輕點了下霍言的額頭,他轉身從城墻上一躍而下,朝著黑石的落點前進。
霍言趴在城墻上看他遠去,手指慢慢用力扣住城墻上的磚石。
歸云子擔心地瞥他一眼,拍了拍他的手,讓他松開爪子,哄他“乖,松手啊。”
“假的假的,放心,這就是法涅斯的用心險惡,你不能讓他如愿啊”
霍言這才慢慢松開手,他目光晃了晃,低聲說“其實,應該見不到的。”
“嗯”歸云子愣了一下。
霍言仰起頭,盯著那塊巨石“你記憶里,有母巢更近一些的畫面嗎”
歸云子遲疑著搖搖頭“沒有。”
“師兄不可能等到世界毀滅的最后一秒,他得確保自己能夠把資料傳回去,他沒有真正見過,巨石落下之后的畫面。”
“所以,這里也看不到。”霍言仰起頭,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我們進來的時候,只有你有不舒服的表現,覺得異種似乎有什么響動。”
他收回目光,看向歸云子,“法涅斯用了你的異種的力量,這是以你的記憶構建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