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聽到楚若游說的那些話,云洄之當即并沒有太難過。
因為楚若游的聲音聽上去虛弱又可憐,云洄之對她身體的關注超過了那些話本身。
只是事后一想,很難過,還有點生氣。
睡前負面念頭盤旋不散,她心想你去相親就相親吧,大不了我不追就是了。
以后互不干擾,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反正感情講的是你情我愿,一方不肯,那就索然無味了。
她也不是不談這場戀愛就活不下去了,照樣可以好好工作和生活,難過一陣子就放下了。
也就一陣子而已。
人生中除了自己,沒有什么是非要不可的。
幼年時父母的拋棄,成年后監護人的突然離世,都遠比一場愛而不得來的嚴重。
所以難過歸難過,她還是踏踏實實睡了一覺。
翌日伴著啾啾的鳥雀聲醒來,推開窗戶,天氣晴了,陽光吝嗇地在屋檐上鋪了薄薄一層,青磚白瓦還有濕的痕跡。
曹亞南一早就出發離開了,給云洄之發了條告別消息,云洄之醒后看到回復一路順風。
空氣在雨后有種復雜的清新,細嗅可以感受到落葉的枯倦,果子的香甜,清早食物的誘人。
還有,發苦發澀的藥味。
近來生病的人多,不知誰在熬中藥,讓云洄之嗆了一口,卻覺得自己那點心病也被醫好了。
她在復雜的氣味中不驕不躁,做了幾個深呼吸,像柳暗花明一樣找到了關鍵。
她想,楚若游昨晚說那些話,目的是什么呢
人喜歡說廢話,從早到晚六七成的話語都是無用的廢話,可說可不說,打發時間,找點趣罷了。
但是那人犯不著病得嗓子快要說不出話了,接到她電話還要廢話幾句,想方設法氣她。
云洄之聯系前因后果,很容易想到,那天她的不解釋把楚若游給氣著了。
楚若游誤會了她。
因為她病急亂投醫,存著惡劣的私心,把事情弄糟糕了。
所以楚若游滿腹不快,聽到她要去看望,若無其事一樣,根本就不想見她這個討厭鬼。
楚若游又覺得某人酸溜溜的話實在沒資格,還無理取鬧,干脆搬出任予晗,任由某人生悶氣。
云洄之檢討,她自從知道那件事以后,就總因為任予晗別扭。
楚若游也不想解釋了,自己都氣得要命,還哄什么哄。
云洄之分析,任予晗昨天應當是去楚若游家了,這點她有心理準備。
這次假期這么長,任予晗不可能不回父母家,兩家住得近,心懷鬼胎的人自然不放過機會。
但這種事情,楚若游從前絕對避而不談,她不騙自己就不錯了,為什么昨天主動說出口
還說從頭開始,要去相親什么的重話,簡直就不是楚若游。
她那天晚上說不想回家,言下之意就是
家里給了她壓力。
當時云洄之猜到了是哪方面,但是沒辦法替她做主和瞎出主意,也就沒搭腔。
且不說楚若游的脾氣硬,抗到這個年紀都沒妥協。
就算扛不住壓力了,想相親,想嘗試新的人生,放假這么多天,她直接去相就是了,起碼遇到個滿意的人再說吧。
病得接電話都費勁,還強調要去相親,這不是沒事找事嘛。
存心氣自己呢。
云洄之就納悶,所以問她是不是認真的。
她不正面回答還笑,也不知道是冷笑還是苦笑,嗓子啞得都聽不出來,笑聲都沒那么好聽了。
楚老師的腦子八成燒糊涂了。